韦安走上前,打量了眼马车内的摆设,从外边看,马车外观毫不起眼,但内里却极为干净整洁,软垫上的靠枕是拿上好的料子缝制的,不是普通百姓家有的物件,矮几上的青鼎炭炉更是贵重之物,当即,他脸色沉了下来,不像士兵故意冷着脸,他看上去十分阴沉,“你们是谁?”
老妇人缩了缩身子,抬起袖子擦了擦浑浊的眼,哽咽道,“老奴是梅家的下人,老爷出事后,府里闹翻了天,夫人也走了,留下小少爷受人欺负,夫人死前将小少爷托付给老奴,老奴想带小少爷回老奴家过年,年后再送回来。”
梅家韦安可不陌生,最早做避火图生意的就是梅家,梅老板没少孝敬他,他出事后,李长福才露出了水面,他的眼神盯着老夫人怀里的小孩,半晌后,唇角一扬,“来人,把人扣下。”
梅家可没这么小的少爷。
老妇人浑身颤抖得更厉害,抱着怀里的孩子,噗通声跪了下去,“求官老爷放过老奴,老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韦安眉头紧皱,士兵们重新搜寻马车,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然而什么都没有,韦安担心内藏玄机,吩咐人将马车赶去军营,找人卸下来仔细搜寻,随后,他才将目光落在老妇人身上,“怎么回事?”
老妇人忙不迭摇头,布满皱纹的脸满是恐惧的泪,“老奴真是梅家的奴婢,在梅家许多年了,老夫人念老奴伺候她多年,给老奴置办了处宅子,老奴全家都住在里边,一个月前,老奴家里忽然来了批人,不由分说提刀砍人,老奴......老奴的丈夫,儿子,儿媳,全死了,就剩下唯一的孙子,老奴被他们关了一个月,昨日他们忽然说让老奴离开边溪城,还特意准备了马车,老奴真不知发生了何事。”
她担心韦安不信她的话,慢慢将怀里的孩子推到韦安跟前,声泪俱下道,“老奴的孙子两岁多了,之前会说话的,被他们一吓,痴傻了,痴傻了。”
孩子神色呆滞,双眼无神,的确不像正常的孩子,“你住在何处?”
“西边柳树胡同,第五扇朱红色大门就是老奴家了。”想到那些人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唯一的孙子成了傻子,老妇人悲痛不已,哭得愈发伤心了,周围聚集了不少人,闻言,都难掩愤慨,边溪城动荡,时常有争斗战事发生,然而像这种关起门残害无辜的事情却极为少见,人群中不知谁说了句‘一定是越西国的人,报仇,报仇。’这话引来其他人附和,求韦安给老妇人讨回公道。
韦安不为所动,看一群士兵义愤填膺蠢蠢欲动,恨不得马上追去柳树胡同为老妇人报仇,他敛下眼睑,沉吟道,“去两个人探个究竟,其他人各司其职,谁敢擅离职守,按军法处置。”
对方杀了那么多人,偏偏留下妇孺,韦安不认为是他们故意手下留情,更可能是声东击西,今日出城的人多,城门的士兵忙着搜查过往的车辆,若大家都去柳树胡同了,城门出事怎么办?若他接二连三出岔子,谢池墨不说,他自己都没脸待下去了。
听说韦安会派人去,看热闹的百姓心下安定不少,老妇人却一脸担忧,上前阻拦道,“使不得使不得,他们人多,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的,别白白去送死。”
老妇人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动容,人群里又有人小声说了句,“婆婆,您别担心,将军有主意,多派些人去不就好了?”
韦安方才就留意着人群的动静,见说话的是个尖嘴猴腮的男子,满脸钻营算计,他朝身侧的人示意,后者快步上前将人控制下来。
“干什么干什么。”
“老实点。”士兵反手擒住他双手,用力按着他,疼得男子嗷嗷大叫。
大家不知发生了何事,好端端的,不派人去胡同抓人,怎和老百姓计较起来了,不过自古民怕官,众人心底疑惑,但不敢乱说话,纷纷后退两步,生怕不小心将自己牵扯了进去。
韦安凝视着男子,听他的口音是边溪本地人,发髻凌乱,大冷的天,身上的袄子破了许多洞,脚上的鞋更是又脏又破,这类人他见多了,整日无所事事,蹲在角落里乞讨混吃等死,收回视线,他如鹰阜的眼神看向人群,这人挑事是被人买通了,买通他的人才是他要找的人。
“谁给你好处这么说的。”
男子神色滞了滞,佯装听不懂韦安的话,仰着脖子道,“大将军说什么呢。”
“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人群里没有异动,今日开城门,那些人真要是越西国的人,一定会不折手段回去复命,城门把守严,他们出城只得另想法子,他记得谢池墨说过,络腮男一行人武艺高强,吓得刘询都逃了,那些人真要硬闯出城,他没法向谢池墨交差。
男子死鸭子嘴硬不肯多说,韦安上前一步捏住他的下巴,疼得男子再次大叫出声,韦安又用力了两分,看男子皮肤泛红他仍没有松手的趋势,男子被韦安吓着了,他平日常常见到韦安,韦安温顺儒雅,比起其他几位将军他最好说话了,此刻却跟鬼附身似的,阴森的望着他,男子心头害怕,吞吞吐吐道,“我说,我说,将军快松手。”
韦安冷哼声,重重甩开手,甩了甩手,“说吧。”
“是个穿着玄色锦服的中年人,他给我一两银子,让我将你们支开,不关我的事儿。”男子挣扎着要掏怀里的银子,被士兵压制住了,“将军,我没有胡说,他给的银子在我怀里,真的。”
韦安示意松开他,看男子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掏出银子给他看,他嫌弃的别开脸,吩咐下去,“带他回去仔细审问。”余光扫过边上的老妇人,他顿了顿,“将她们一并带回去。”
那些人还在边溪城,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城门口恢复了秩序,楚阗不知从哪儿听到风声,不等韦安去找他,他自己来了,一来就是问老妇人的去处,“那些人该是抢劫官银的幕后主使,韦副将还是把人交给我为好。”
韦安皮笑肉不笑,楚阗比他年轻,在他面前总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多少让他心里不痛快,此刻听楚阗阴阳怪气,他忍着情绪道,“人送去军营了,问过了,都是被人利用了,没有其他消息,楚大人放心吧,世子爷吩咐下官好好配合楚大人,下官一定竭尽全力。”
楚阗见识过他们阳奉阴违的嘴脸,真想找出官银,靠谢池墨是百姓的,索性他已经派人去常州叫人了,再过两日,他便自己找官银,用不着看谢池墨脸色,“你不用开口闭口就是配合我,任由我差遣,现在跟我去柳树胡同看看。”
“是。”韦安毕恭毕敬,叮嘱了几句身后的人,和楚阗一道去了柳树胡同。
宅子人去楼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楚阗去了也找不到什么,韦安跟在楚阗身后,穿过南安街时,他的脚步微微一顿。
首饰铺子前停靠了辆马车,马车里走出一侧颜姣好的妇人,她小心翼翼踩着小凳子下地,而边上,春香伸手扶着她,韦安额头突突跳了两下,下意识的看向快他一步的楚阗,楚阗背对着他,他看不见楚阗的神情,不过以楚阗驻足的情形来看,他该看到前边的雾宁了。
雾宁长得好看就算了,偏偏那张脸容易坏事,谢池墨借着雾宁的事情将军营里的奸细全部揪出来了,温光中告诉他,越西国派来的奸细名字里有一定的联系,估计是便于他们暗中联络用的,名字是依着越西国流传的书籍来的,只有到过越西国,了解越西国历史的人才知道那本书,谢池墨盯着名单看了许久才发现内里蹊跷,按踪索骥牵出了许多人,军营里的人起初以为谢池墨被美色迷惑才大开杀戒,若不是温光中解释,谢池墨名声就坏了。
在这遇着雾宁,韦安不知是好是坏,他不动声色上前一步,侧目打量着楚阗神情,看他目不转睛盯着雾宁瞧,故意掩嘴咳嗽了两声,催促道,“楚大人,快走吧。”
楚阗自知失态,想到自己和雾宁第一回见面她避之不及的模样,心头涌上阵失落,都说谢池墨成亲晚,可却挑了个万里无一的,容貌无可挑剔,品性温顺,羡煞不少人,看雾宁没发现他,和丫鬟说说笑笑进了铺子,他状死不经意的看向韦安,“听说世子夫人本来住在军营的,怎么搬出来了?”
韦安笑了笑,指了指前边,示意楚阗往前走,缓缓道,“世子夫人乃女流之辈,住在军营不太方便,何况军营日子清苦,世子夫人哪儿受得住,早先住在军营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既然是权宜之计,有了更好的住处,肯定是要搬的。
韦安听楚阗的口气貌似楚阗不认识雾宁,不由得松了口气,但他不敢往深处试探楚阗,如果因为他楚阗起了怀疑查雾宁可就坏事了。
二人沉默不言的往前走,经过铺子门前,楚阗忍不住转身看向铺子,厚厚的袄子盖住了雾宁身姿,只是但看背影,便知道是个倾城绝色,“可曾听说世子夫人家中有姐妹?”
英雄难过美人关,雾宁家中若有姐妹,他倒是能纳进府。
韦安不懂楚阗的意思,以为楚阗认出雾宁了,一颗心悬了起来,一眨不眨盯着楚阗道,“大人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可要找个无论脸蛋还是身材与雾宁一样的人,几乎不可能,韦安以为楚阗正人君子的缘故,不愿意将雾宁和那种人联系起来,他心慌得厉害,心思一转,道,“约莫有的吧,我也不太清楚。”
楚阗情不自禁露出抹笑来,意味深长道,“是吗?”
韦安心里没底,不知楚阗这话到底什么意思,笑了笑,忙岔开了话,“城门闹事后,那些人突然消失了,原来是躲进百姓家里,楚大人,要不要挨家挨户的搜?他们一定还在城内。”
谈起正事,楚阗立即变了脸色,凝重道,“挨家挨户是少不了的,我的人过两日就到了,不劳烦韦副将操心。”
宅子被士兵围起来了,里边空无一人,只留下几具尸体,应该是老夫人的丈夫,儿子儿媳等人,巡视一圈毫无所获,楚阗便回了,韦安还有事情,和楚阗别过后准备回军营,这两日天好,城内的人多了些,经过闹市,听大家像是在议论什么事,你一言我一语,格外热络。
“图册上的美人我真见过,你们还别不信,就在南安街那边......”
☆、第39章 039 头顶绿帽
韦安眉头紧锁, 沉默地停下脚步, 仔细听着大家说。
“我真看见真人了,别说,长得可比图册上的人好看多了,不和你们说了,我得再去瞧瞧, 几百年了咱边溪才出了这么个美人。”矮胖子说完, 掉头就走, 行色匆匆, 好似怕人跑了似的。
其他人见状, 皆紧随其后的追上前, 前呼后拥的奔着南安街走, 走着走着, 不知谁带头跑了起来, 他顿觉不好,雾宁住在城里, 有人认出她的脸不是没有可能。
他动了动脚,如利箭似的飞了出去。
众人边跑边七嘴八舌的议论,只觉得余光一晃,和着风, 一道人影从眼前闪过。
众人目瞪口呆, 这急不可耐的模样,莫非是真的?
于是,众人加快了步伐, 近水楼台先得月,落后于人就只能在外围看看热闹了。
他们自然不想。
雾宁不知自己招来了边溪空前的热闹,很早的时候她就整日在院子里哪儿也不能去,刚来边溪,处在军营,人生地不熟的,她不敢出门,搬来城里才算有了空闲,今早春香提议出门转转,她立即就同意了。
边溪城比不得京城繁华,铺子里的首饰,布匹,不如京城的精致,但有边溪自己的特色,绫罗绸缎颜色深,符合边溪的沉重,泥人,纱巾,小人书,应有尽有。
一条街逛下来,雾宁买了不少玩意,价格便宜,款式新颖,便是春香都忍不住买了几样。
拐过南安街,边上有间书铺,雾宁正和春香聊刚买的玉佩,里边忽然冲出两个肥硕的男子,一高一矮,春香反应敏捷的挡在雾宁跟前,却看二人像是因为什么事起了争执,吵得面红耳赤,春香蹙了蹙眉,侧身扶着雾宁准备离去,却看两人推攘起来,推攘间矮个子怀里掉出本图册,他勃然大怒震怒,怒吼声扑向高个子,他用足力气,高个子被他仆倒在地,仰着头,正对着雾宁。
“啊,是你。”高个子激动地朝雾宁喊了句,被矮个子打了两拳也不还手,还轻拍了下矮个子的肩头,给他指雾宁。
春香心下不妙,拉着雾宁往后退了两步,目光落在旁边的图册上,黄色封皮上画着位香肩外露的女子,女子微低着头,面若桃花,楚楚动人,她脑子咯噔了下,而一侧的雾宁先她一步开口,“春香,你看看,封皮上的人是不是我?”
春香想说不是,雾宁是谢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品行端庄,怎会和这种图册扯上关系?
但将雾宁的眉眼勾勒栩栩如生,她想矢口否认都不行,缓缓蹲下身将图册捡起来,只觉得手烫得厉害,脸上一团火热,矮个子和高个子停止了争斗,爬起身站在铺子外的石梯前,时不时偷瞄着雾宁。
春香翻了一页,潮红的脸煞时一片惨白,这类图册,她翻阅过不少,谢池墨书房还堆着许多呢,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羞于翻阅的图册,会和雾宁有关。
“夫人......”春香将图册递给她,脸上血色全无。
这种图册流到京城,别说雾宁,整个谢家都毁了,到底谁和谢家过不去?
楚阗,一定是楚阗。
春香将图册交给雾宁,目光不善的望着眼前的铺子,两个男人是从铺子出来的,图册怕是来源于此。
两个男人看春香脸色不对劲,瑟瑟一抖,掉头就跑,春香眼神一凛,暗暗记下二人的穿着,他们见过雾宁,来日必要将他们斩草除根的,眼下,先要去铺子里探探虚实,“夫人,您去马车上候着,奴婢想给奴婢爹买套文房四宝,想进去转转。”
春香语气阴沉,雾宁不好意思忤逆她,沉默的点了点头,招来不远处的车夫,回到马车上。
店铺有些年头了,角落里的书起了厚厚的灰,春香走向柜台,低声询问道,“方才两人买的图册呢?”
她虽为未出阁的女子,不过事出有因,面上丁点不觉得别扭,小二见女子打听这类图册,俊脸微红,指着窗户边的书架道,“在那呢。”
春香转身,便看见窗户边堆积的厚厚一沓图册,差不多有人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图册是今早送过来的,别以为这么多卖不出去,姑娘没来之前,已经卖出去三堆了,以往的避火图粗俗丑陋尚且得众人哄抢,更别论这图册上的女子是个貌若天仙的美人了,姑娘准备买几本?”图册卖得好,他到手的分红才会多,小二打量着春香穿着,知道是大户人家的,脸上笑开了花。
春香心往下一沉,脸色由白转青,“卖出去很多了?”
小二没注意她神情不对,自豪道,“可不就是,图册是三天前进的货,刚出来就被抢完了,不止如此,还有许多人进来询问呢。”
边溪城的百姓贫穷,读书人不多,寻常买书的都是会识字的人家,图册出来后,不管会不会识字的男子都来买,连偶尔来边溪城摆地摊的农户们都舍得花钱买,他在铺子好几年了,赚农户的钱还是第一回。
如今的边溪城,上至知府,下至流浪汉,估计都有呢。
春香拧紧了眉,心思转了转,知道是有人故意针对雾宁的,雾宁少不更事,怎么会和这种事情扯上关系,而且从图册数量来看,幕后之人蓄谋已久,摆明了有备而来,雾宁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对付她能有什么好处?
对方的目的是谢池墨。
心思百转千回,外边骤然闹哄起来,声音嘈杂纷乱,她以为雾宁出了事,她大步跑了出去,只看不远处涌来许多人,大家服饰不一,有穿锦缎的,有穿绸缎的,有穿麻布的,像是当地的百姓,最前边的男子身穿盔甲,神情肃然,手按着腰间的长剑,步伐匆忙,她心中惊讶,韦安身为边溪守城的守城将军,怎会被一群百姓追着跑?
韦安一眼就认出了春香,再看旁边停靠的马车,他面色大变,到了十字路口,他陡然停了下来,看向南安街,喘着粗气道,“南安街到了,快看,李记铺子前的女子......”
马车里,雾宁正津津有味翻阅着避火图,避火图上的女子一颦一笑让她再熟悉不过,然而除去神情动作,那些桌椅,床榻,秋千,都是陌生的,有人,模仿老爷的画作营利,这些画都是假的。
她聚精会神,丝毫没留意外边的动静,因着图册上的人是自己,她看得格外仔细,连春香站在车前唤她她都没回过神。
“夫人,我们得走了。”春香跳上马车,撇了眼雾宁手里的图册,那些人朝南安街去了,韦安给她打手势让她赶紧离开,她约莫猜到和雾宁有关,吩咐车夫赶紧驾车离去,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而比起商人,还有更卑微的人,她们卖弄姿色,靠取悦男子为生,身世如浮萍,年轻时以色侍人,年老珠黄后孤苦无依,晚景凄凉,是元周国最低等的......妓.女。
雾宁真要是那种人,国公府就完了,会成为整个元周国的笑柄不说,往后如何在京城立足?
雾宁抬起头,听到后边乱哄哄的声响,面露困惑,“后边怎么了?”
春香摇头,冷着脸,视线落在雾宁手里的图册上,吩咐车夫道,“回去。”
车夫挥舞着鞭子,不一会儿,马车就消失在拐角。
韦安领着众人冲进李记铺子,里边有几位女客,但不是他们要找的人,韦安尽量拖住大家,让春香和雾宁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阳光洒落,道路上覆盖了层层足印,凌乱不堪,书铺里,两个彪形大汉站在二楼的窗边,负手而立,其中一人满脸络腮,望着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他身旁的人道,“人多眼杂,你还是注意些,被发现的话,我们的行踪都暴露了,不是说她死了吗,怎么会成为谢家媳?”
如果韦安在,一定会认出说话的男人,那个脸上常年挂着笑,最懂阿谀奉承的梅老板,死而复生了。
“不知道,你不是说军营都是群好色之徒吗,五代避火图里,她长得最好看,原本想拿她混淆视线,眼下来看,结果只会适得其反,马家那边的尾巴可清扫干净了?”络腮男放下棉帘,目光凝重。
“我和韦安打交道多年,军营里的确是那么个情况,难道被谢池墨遏制住了?”梅老板捋着下巴的一撮胡须,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谢池墨雷厉风行,稍有不慎,他们都会栽进去,“边城的银官局被人烧了,我怀疑是谢池墨派人干的,他身边的刘贤刘询等人不见踪影,约莫是他们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