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您要返乡,先生,您是大华人?”
亲王轻轻拍拍自己还有些眩晕的脑袋,吃惊的说。
柴天诺望着拓跋烈笑,拓跋烈附耳,把柴天诺身份一五一十告知,亲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待震惊过后便是恍然大悟,轻轻点头说:
“难怪,这世上本就不该有先生这般惊世人物出现,也只有千年天骄称谓,千万年唯一飞升的柴太保,才有可能!”
“不过先生,您那些年到底去了哪里,不会真是仙界吧?”
亲王问,柴天诺轻摇头:
“怎会,天路已断,我去的,是另一个地方。”
“哪里?”
看着亲王好奇的面孔,柴天诺再笑:
“心海。”
亲王咧嘴,知晓柴天诺不会再说,心中虽然尽是好奇,但也知晓必然牵扯颇大,不好再追问。
不多时李正泽也赶了过来,柴天诺昨个才刚回来,他这半个徒弟也不能刚一见面便走。
柴天诺又把将要回乡之事说了一下,李正泽点头,有些犹豫的说:
“先生,您的身份,还是不与钦天监和大华方面说清?”
“不说,免得少了惊喜。”
李正泽咧嘴,心道恐怕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亲王果然对柴天诺带李长庚返乡没有半点意见,只是听说柴天诺是要带弟子踏路而行磨练心智,便强烈要求派军士随行。
见柴天诺不明所以,亲王赶忙解释:
“先生乃仙圣人物,自不会有危险,但此去路途悠远,所过关卡也是繁多,有侍卫军士相伴,却能免去不少麻烦。”
拓跋烈、李正泽听了也觉有理,便都劝柴天诺答应。
再三推辞不得,柴天诺便也不再坚持,只是侍卫军士只要了一队,再多就太过扎眼。
两日后,安排好相关事宜,柴天诺正式踏上返乡之路。
临行前柴三娘哭哭啼啼的扯着柴天诺的袖子,自打出身便在身旁,几天前月余便已有些受不了,这一去时间悠长,小妮子更是受不了。
柴天诺也觉心痛,但是没有办法,百里竹海精灵,怎可能离开竹海?
除非她入了仙途,有了仙躯才可自由行走他乡,再无凡体纠绊。
幸好小桃花也留下,还有文房四宝与罗睺,柴天诺说得清楚,竹林书院便是自己道场,务须看顾好。
昨天夜里柴天诺特意与文房四宝和罗睺做过交代,五人明了,若是哪天主公真正进入仙界,恐怕这百里竹海与书院,便也有了飞升上天的机会!
辰时一刻,柴天诺与李长庚向秀,在二十余军士护卫下,于数万人的送别声中离开富克锦城,正是踏上返乡之路。
“……大都督,先生这一去,可还会回来?”
亲王轻声说,拓跋烈笑了:
“陛下,你净操没用的心!”
“世子相随,先生女儿忠仆尽在,岂会不回?”
想想,亲王也是笑了:
“说的是,保不齐这次太白回来便能入了仙道,仙人的老爹啊,便这么一想,都觉心肝儿直跳!”
“陛下,您这毫无掩饰的显摆,瞧着真让人肚子里窝火!”
拓跋烈咬着牙关说,亲王收敛面上得意的笑,压低嗓门说:
“竹林先生的身份已知,你也该想想怡雅的事情了,毕竟那位还在天上,等着先生前去搭救。”
拓跋烈先是一怔,随后眉头渐渐骤起,这还真是个不好办的事情!
若非亲王提醒,自己都忘了,竹林先生,是有结发妻子的。
只是,扭头望向一处,女院的教习学生正在冲远去的队伍招手,自己那怡雅乖儿便站在前列。
“……世上最难办的,便是这相思深种,尤其还是单相思。”
看着拓跋烈紧皱的眉头,亲王忍不住摇头,难办,怡雅那丫头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竹林先生。
仙圣般的人物,且有爱妻于前,怎会有结果?
“大漠横万里,萧条绝人烟;孤城当碧海,落日照祁连。”
遥望远处,北风卷,黄沙漫天,行百里不见人烟,唯天地茫茫,柴天诺忍不住感叹。
“好诗!”
“咳,咳咳咳!”
李长庚使劲鼓掌,嘭嘭嘭的扬起大片沙土,众人躲开远远,倒把自己呛的咳嗽连连。
柴天诺看着他忍不住笑:
“太白,自打离开书院你这性子属实跳脱了许多,该说童真未泯还是心之所向?”
李长庚咧嘴,咳嗽两声,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众人离开富克锦城已有三日,未走郡州,而是从沙海直线同往神州,一路只见混黄天地不见苍翠半分,更别说飞鸟走兽,便如一片死海。
惯常的走法都是绕道郡州,路途虽远,却有无数补给,一路之上虽有险峻,可只要不迷途,终究会有连成片的绿洲。
那是无数商队驼队用生命开拓的路线,也是通过沙海最安全的走法。
若是平日柴天诺必定喜欢那般,毕竟有无数风情可看,这次却不尽然,直取单刀,求的便是个畅快。
分神已近,有感悟在心。
广袤沙海,便是北域神州之间的天然屏障,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行商驼队不顾生死,在两域之间穿梭,用血汗和性命赚取丰厚回报,同时,也间接促进了相互之间的交流。
否则时间一长,便会让双方形同陌路,到那时,被排挤在文化传承之外的北域,便真就成了异域之地,蛮荒之所。
单刀直入的走法并非柴天诺一人独创,绕道郡州一是远,再便是花费巨大。
因此之故,有不少贪图时间金钱的行商驼队备足补给悍然闯入沙海,想要趟出另一条道路。
至于到底有没有寻到这样的路线,谁也不知道。
毕竟那代表着更短的时间更少的花销,越少人知道越好。
按道理说长途沙海行走马匹不适应,用骆驼为好,可有柴天诺在,这些便都不是问题。
头一天还好,第二天开始,沿途不断发现皑皑白骨,或者是风干的尸首,柴天诺叹气,域北沙海最危险的当属缺水,再便是无处不在的沙匪。
离开车师地区未有多远,必然不是缺水,看骨头及干涸如树皮般皮肉上的裂痕便知,定然是遭沙匪袭击所致。
李长庚与向秀满脸愤懑,古尔力叹气说:
“这些尸骸在风沙吹打下,会变得越来越惨白,却也成了开拓者不至迷途的重要坐标,世上之事,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