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庚与向秀二人越聊越是投机,毕竟平日里各有各事,如此好的相处时机属实难得。
两人聊着聊着不止怎地同时望向古尔力,李长庚挑着眉问:
“古营头,这路上一直有话,不值当不当问。”
“世子想问啥我知道,可是我为何入了大都护的队伍?”
古尔力刷好锅,又蓄满清水,仔细将柴天诺与的茶叶撒入,笑着问。
“然。”
李长庚点头,古尔力挠挠头,苦笑着说:
“是李星官与我家大都督提的意,事先都未与我说过。”
“永锡师兄?”
李长庚眨眼,疑惑的问:
“他这是何意?”
“照李星官的说辞,走趟远道,回来最少也是宗师,五十岁前,应可入境陆地神仙。”
古尔力边说边挠头,脸上尽是不好意思的笑。
自己这下九品上境的武夫已过不惑,早失去了往上攀爬的心思,李星官的说辞与年轻人是夸赞,与自己这大把年纪的老油子来说,属实有些尴尬。
李长庚挑眉,这句话可了不得!
大都护府辖百郡百国,明面上的陆地神仙也不过双手之数,若能五十入境陆仙,一声天骄绝不过分!
取一点因果观星海变换,李长庚推算许久忍不住倒吸口气。
李正泽所言不差,眼前这位敦敦实实的汉子,在这次远行里,有莫大机缘在身!
向秀见李长庚面上表情凝重,忍不住也捉了一点因果推算,不多时也是吃惊的望向古尔力,虽说命理推演比李长庚差了不少,可这般清晰的机缘因果也是少见。
“古营头,永锡师兄说的不错,你的机缘属实不小!”
一边说李长庚一边捉起古尔力的大手,观起手相来:
“嗯,总角调皮捣蛋,及冠明悟事理,而立之年奋勇,不惑之后得视大道,了不得了不得!”
“……”
古尔力看着感慨连连的李长庚眼皮直跳,这还是那个贤名传北域的世子殿下?
街头半仙儿还差不多!
茶水喝完,众人上手拆卸坐骑身上的负重,也好让劳累一天的马儿好好歇息歇息。
其实第一天休息时,将一扎营李长庚便想与马儿减负,却被古尔力等军士阻止,说北域骑手在外执行任务都是饭后减负。
虽不知缘由,但柴天诺与李长庚向秀照着做了。
李长庚不要他人帮忙,亲自动手卸掉一应物件,还为坐骑磨破的皮毛上了点药。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是柴天诺对竹林书院每位学子的基本要求。
生而为人不论出身皆平等,凡事务须身体力行,除非有伤病在身不得仆役伺候,无论何人不能违反。
把所有东西按照条理摆放好,李长庚与向秀胡乱拍拍身上那永远拍不干净的尘土,大步向沙丘顶部走去。
自打入了沙海,柴天诺总喜欢在太阳落山后站于高处,或仰望星空或俯瞰大地,眼中尽是莫名凝重,让两位弟子有些疑惑。
沙丘松软至极极难攀登,甚或可以说有些超乎想象的难。
便是李长庚这五仙境界的炼气士,爬的也是气喘吁吁,更是弄了一身的沙子,抖抖噼里啪啦做响,但觉浑身奇痒难耐。
与他相比向秀更是不堪,若非李长庚帮衬,向秀连爬都爬不上来。
望着两位一边呼喊邪门一边努力向上的弟子,柴天诺咧嘴轻笑,偶尔使点伎俩整蛊一下乖徒儿,感觉不错,真的不错!
能被柴天诺收为弟子,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之前只知李长庚长于事,今次出来却与柴天诺很大惊喜。
打小锦衣玉食人情世故处理的异常妥当的李长庚,原本在柴天诺眼中是个谨小慎微之人,毕竟之前世子身份摆在那里,一个不慎,便会惹下大麻烦。
可这次出来仅只三日,便让柴天诺看到了他骨子里的爽意!
虽说如今脏了许多显得有些邋遢,但整个人却精神了许多。
在书院时,虽说李长庚无论接人待物皆应对有章条理分明,但是细瞧,总会让人觉得有些提不起精神。
可如今,便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军士,也能明显感到李长庚越发的精神,特别是那双眼眸,黑夜里便如星斗闪闪发光,望之让人心悸!
“呸呸!”
用力吐出口中沙子,李长庚好奇的问:看书喇
“师父,您这两天一直在观察星海,可是有事将要发生?”
柴天诺也不回头,笑着说:
“若有事才观星海,那便错过了太多东西。”
“吾等修士眼中,天地终是不同。”
“斗转星移日升月落,自有玄妙天机蕴藏。”
“如今你等修为还嫌不够,所以对天体运转之雄伟,大道变迁之绚烂悟的不深,等哪天修为到了,也会如我这般,沉醉其中。”
听闻柴天诺所言,两人齐齐抬头望向璀璨星空,立时与之前感觉不同,每一颗闪烁的星斗,仿佛都是大道至理幻化。
柴天诺轻笑,也不知是不是分神近了影响心智,这两日总喜欢捉弄两位弟子,看着他们坚信不疑的表情,心里怎就那么喜?
李长庚与向秀看看天,再瞧瞧身穿月白长衫半点尘埃不惹的自家师父,忍不住于心里赞叹。
即便师父已经拥有如此高的境界,可无论何时何地依然在勤加修炼,勤勉必然是他如此强大的缘由之一。
己等务还需勤加努力,不说其他好处,单只一个不染世间尘,便让人羡慕的紧。
已经三日没有沐浴,尘埃混杂着体味透出一股怪异的味道,让人嗅之难受,之前未想还好,这一想二人更觉搔痒难受,忍不住在身上使劲挠了起来。
“莫挠了,你俩还是快些下去与军士们交代,附近有沙匪潜伏,恶念不小,早点做好应对。”
柴天诺仰望星斗姿势未变,语气更是波澜不惊,李长庚与向秀却是身子一颤,猛转头望向周围。
沙匪的凶残北域人尽皆知,饱受其害的北域人对其恨之入骨,各地官府每年都会派重兵围剿,怎奈效果一直不佳。
沙海荒芜却蕴巨大商机,通商之路钱帛动人,吸引了无数亡命之徒。
他们组成大大小小的沙匪团伙,依仗自己对域北沙漠的熟悉,出其不意的截杀来往商队,且手段狠辣,经常人畜不留。
即便距离城池较近,待官府得到消息赶来时,他们早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