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只三百千弟子规,其余牵扯颇多,某须审改,最晚三五年,当可翻印刊行天下,某分文不取。”
“毕竟关乎文道昌隆,能尽分力总是好的。”
柴天诺面色认真的说,三位大人感慨抱拳,此时话语已然失去效用,这般心怀天下,属实超乎几人想象。
送走众人柴天诺与陈山回房,瞧见蒲无两坐在椅上佝偻着身体,如一煮熟大虾般挥舞着手中狼毫。
柴天诺上前一瞧,立时揉了揉额角,写的属实够烂,便将将学字三天的稚子也比她强!
“陈山,与为师取来家法!”
“喏。”
陈山咧嘴转身,蒲无两嗷的一声坐直身体,呲牙列嘴的说:
“改了改了,师父手下留情!”
“哼,便你这疲沓性子,不打不长进!”
说是这么说,柴天诺还是摆手让陈山回来,毕竟这世界只有弟子二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感情渐深,真若打下去属实有些舍不得。
见柴天诺止了陈山行动,蒲无两便笑嘻嘻的靠过来,殷勤的扶柴天诺坐下,有些抱怨的说:
“师父您也是大度过了,这些日子我和陈山没少在外边走,若是那些书籍取了权柄,翻版一本便是一两银子,钱帛流水般汇来,哪里用如今这般拮据!”
“你看的是钱帛,为师看的,却是天下!”
柴天诺接过陈山递来的茶水,瞟了眼上方,沉声说:
“自打有了七品摘星的境界,推算总是有些眉目,天下大势并不好,某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甚或超越过去。”
“教化之功,便是最重要的一环。”
“师父,为何不推算本体残骸,您不是说若得融合,会有翻天覆地变化?”
陈山轻声问,柴天诺摇头叹气:
“推算过了,便如浓雾闻声,大约方向知晓,属实太过广阔,寻找起来哪有那么简单。”
“有方向便好,师父指认一下,我俩得闲去找找,保不齐就碰上那?”
蒲无两说,柴天诺想想确实有道理,便用手在空中画了个圆,见弟子有些懵,便咧嘴说:
“与之前差不多,四野尽是。”
“......尽是便尽是,您说个大概距离,只要定下心思寻找,便一定能有收获,毕竟铁杵也能磨成针!”
陈山认真的说,柴天诺越看这大狸猫越是心喜,想着若是哪天他能与安期生碰面便好了,两个秉性近乎一般的碰在一起,肯定相当有趣。
“距离吗,应该大约也许是百里到万里十万里甚或百万里之间,再精确却是办不到了。”
听闻此言陈山面皮不停跳动,蒲无两直接靠向椅背,无奈的说:
“师父,您这数据可真精确!”
柴天诺摇头,心里倒是隐约有些感觉,应该是机缘未到,若是到了,自然便会相逢。
翌日,三百千可任意翻版刊行的消息便飞速的传开,凤城县衙特意说明,雕版必须注明柴大先生著作几个字,若是少了,便按盗版处置!
凤城地小反响不大,可消息传到府城与其他城镇,却引起不小轰动,尤其是得到三百千册子的,简直不敢相信,会有人放弃这般来钱的蒙书版权。
清凉府府城学官读了三百千后忍不住倒吸凉气,与下属说:m.
“这柴大先生功参造化,与文道,怕不是已经走到山顶。”
“大人,写得再好也只是启蒙的书籍,说他走到山顶,有些过了吧?”
“你懂甚!”
学官摇头,叹气说:
“无数名士大儒著作开坛讲学,又有几人能写出如此浅显易懂却蕴含至理的书籍?”
“单只一点,柴大先生便可称为空前!”
空不空前不知道,柴天诺只知道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这些时日四宝巷尾人满为患,尽是前来看他的女子,媒婆都有七八个,属实让人烦不胜烦。
强行定住心神完成一日定量,柴天诺逃一般的奔走,却被闲来无事找他白话的土地爷师方有见到,被他好好取笑一番。
“师兄今日怎的如此清闲,竟来找我压街?”
两人边聊边走,却是入了一处僻静小巷,柴天诺之前还真是未曾来过,虽说处于凤城城内,房屋却是残破不堪,住户也很少,有些像前世即将拆迁的棚户区。
不过卫生倒是挺好,一如凤城其他地方,有专门人员打扫,便是再残破,依然看着清洁。
“鬼窟的事情解决了,怎地也得与你说一声。”
师方有挥挥袖子,一堵开裂的土墙立时恢复完好,柴天诺冲他数个大拇指,师方有切声说:
“你已是陆仙七品炼气境的大修士,我不过宗师,莫嘲讽我。”
“怎会是嘲讽,只这云淡风轻的手段,师兄距离破境已然不远。”
“哎,借你吉言吧!”
师方有无奈摇头,神道进步千难万难,毕竟没了作为根基的身躯,如今的不过泥塑神像,多少神灵直到消散也跨不出那一步。
“鬼窟的事如何解决的,那位杨七郎境界不低,可不是好与的。”
柴天诺好奇问,如今凤城地界本事最大的便是自己,陆仙摘星,真若再与杨七郎交手倒是赢面居大。
只是与那位前世传颂的杨七郎和其娘子有些说不出的感觉,真是不想与他们生死相博,无论胜负恐怕这心里都是不太舒服。
“详细的经过不知道,应是杨七郎的神体过来把他融了,然后便带着老婆侍女回了万里之外的神庙。”
“......”
柴天诺轻点头,也曾听闻这方世界有杨七郎的庙宇,如此说倒有些本体吸收分魂的感觉,只是因何鬼窟会有杨七郎身躯,恐怕辛密不少。
“柴兄,三百千之事,你立下大功德,便是死了,一个神灵之位怕是跑不掉。”
师方有有些感慨的说,柴天诺却是直咧嘴:
“某活的好好的,不要说死好不?”
两位衣衫有些褴褛的汉子挑着担子,见柴天诺扭头与身侧空处谈笑风生,立时便觉身子一冷紧忙让开。
这般人物不是撞了邪便是见了鬼,要不就是得了疯症,哪个都不好与,躲得越远越好!
闲聊几句,师方有走了,作为保一方平安的土地爷,他也是一时不得清闲,信徒祈愿诉苦不停,诸多事要处置。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