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吧!”宋织急得满头大汗,“恐怕是踢伤了。”
傅染抱起孩子走到婴儿床前,秦暮暮咬住手背直淌眼泪,傅染看向怀里的孩子,才跟瀚瀚一般大,连爸爸妈妈都不会喊一声,却要面对大人世界里的残忍。
“我不离婚,”秦暮暮泪流满面,哽咽着哭出声,“我的奕奕才这么小,离婚后要怎么办?”
宋织也红了眼眶。
傅染把孩子放进小床内,转身望向秦暮暮,“别拿孩子当借口,你被打成这副样子孩子现在还不懂,以后看到难免心里有阴影,说到底还是自己不舍得。”
秦暮暮哭得越凶,“小染,你们不懂。”
“暮暮,”傅染眼见她心有逃避,“婚姻遭遇什么都不可怕,最绝望的是原本两个人的世界内有了第三者插足,更甚至,连最重要的爱都没有了,以后,你靠什么去维系这段感情?”
秦暮暮屈起两腿,宋织看着满地狼藉,秦暮暮结婚时候的画面还记忆犹新,很多事到最后终逃不过现实二字。
傅染走过去,“暮暮,我们送你去医院。”
她拉过被子蒙住脸,“我不去。”
“暮暮!”宋织气地直跺脚。
“吱吱,我们走,”傅染拉住宋织的手腕,“她既然不肯离婚,活该以后还挨打,路都是自己选的,以后别怨天尤人。”
宋织尽管知道这话在理却还是有些担心。
傅染已经走到门口。
秦暮暮拉下被子,“好,我……我离婚。”
送完秦暮暮去医院再回来,宋织跟傅染走出公寓,两人谁都没说话,傅染抬头仰望澄碧如洗的天空,她该庆幸,她跟明成佑之间还算是好的,至少他们的爱还在,不是吗?
傅染经常也会带瀚瀚出去,不能自己开车,那边便派了车子过来接。
几次三番,再加上现在的狗仔真可算无孔不入,抓住一点端倪就能胡编乱造。
傅染被李韵苓一通电话召回家里。
由于是从公司中途赶去,所以没有带着孩子。
萧管家见到她时神色并不好,示意她李韵苓在客厅后便走开了。
个把月来,傅染还是头一次见到明嵘。
“妈,二哥。”
李韵苓一张脸铁青,傅染在沙上坐定。
“这么着急把我找回来,有事吗?”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李韵苓抄起桌上的报纸丢向傅染,“你看看!”
她将报纸打开,是她跟瀚瀚被接上一辆车的照片,到了别墅门口,连出门的聿尊都被拍上了,最关键的时刻已经过去,显然,那边也没刻意避嫌。
傅染再出来时,是第二天早上,摆明在那过了夜。
李韵苓颤抖地伸出手指,“这个男人是谁?”
傅染合起报纸,“妈,您什么意思?”
“傅染,你都住到人家里去了还好意思问我?我知道留不住你,可瀚瀚好歹还是孩子,你这样做……”李韵苓脸色陡然惊骇,“难道,连瀚瀚都不是?”
“妈!”傅染出声打断李韵苓,“有些话说出口,可就收不回去了。”
明嵘也在旁劝,“妈,您冷静些,听小染解释。”
“傅染,我就问你一句,你既然有了自己的打算,还想住在明家吗?我还是那句话,瀚瀚我愿意养,你把他留给我。”
傅染冷眼盯向李韵苓,也不忘看向坐在旁边的明嵘,包里的手机响了两遍她都没接听。
傅染拿起桌上的报纸,“妈,就凭这些您说我跟人有染?”
“不然的话,你作何解释?”
傅染手掌松开,脸上并没有明显的愠怒,“报纸上的话您还能当真吗?明家在这上头吃过多少亏?”
“可你在那过夜总是事实吧?”
傅染语锋忽然调转,看向边上的明嵘,“二哥,你怎么看?”
明嵘掏出烟盒,点了根烟夹在指尖,“你说的话不假,但你现在身份特殊,背后还有个MR需要支撑,有些事还是避嫌为好。”
傅染适当软下语气,“好,我今后一定当心。”
李韵苓的意思显然并不在此,“傅染,成佑都走了,你还忍心这样对他吗?”
说到底,还是要让她退出MR。
这场谈话,自然又是不欢而散。
李韵苓当晚刻意将李则勤喊到家里,在他们眼里,都想保护属于明家的财产。
秦暮暮离了婚,由于身上有伤再加上顾磊又是过错方,房子和女儿都判给了她,顾磊原本也是这个意思,倒爽快地签了字。
一场婚姻,换来的却是满身伤痕。
宋织陪她的时间多,傅染偶尔也会过去,但由于MR事情忙,她去的次数并不多,有些时候尽管有别人的安慰,想要走出来还是得靠自己。
傅染将最终敲定的方案通过公司邮箱给部门经理。
她疲倦地揉着太阳穴,熬了大半个月的心血,总算尘埃落定。
傅染离开公司,在门口看到李蔺辰的车,男人从驾驶座内出来,傅染心有好奇,毕竟她跟李蔺辰许久不联络,他最近却有好几次跟傅染不期而遇。
“小染。”
傅染打开车窗,手还落在方向盘上,“你怎么会在这?”
“出来谈个项目,恰好经过MR。”
傅染轻应了声,李蔺辰话语带着邀请,“一起喝杯茶吧,总想找机会跟MR合作,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这个脸?”
“有生意做当然不能拒之门外。”
茶室内,傅染看过李蔺辰递给她的合作计划,“好是挺好的,但你也知道,这方面MR从来没有涉足过。”
“我觉得你有必要试试水深,毕竟MR是大公司,涉足领域广对公司将来的展也有好处。”
傅染留了个心,“MR最近事情太多,我焦头烂额,等渡过这个关键期再说吧。”
“好。”她话已至此,李蔺辰也不好多说什么,“你老公曾经只手拿下MR,这些事为什么都要交给你来处理?”
“可能是想试试我的能力。”傅染四两拨千斤。
“那希望,今后有合作的机会。”
“好。”
傅染驱车回到依云府,看见尤柚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她按响喇叭后落下车窗,“尤柚。”
“姐。”她小跑过去,“我来看瀚瀚。”
“怎么不进去?”
“里头的人不肯给我开门。”
傅染笑着示意她坐上车,“是我的意思,我让她们别随便带瀚瀚出门,也别让别人进来。”
尤柚手绞着安全带,“连姑妈都不行吗?”
傅染轻叹口气,“我现在每天都战战兢兢,最宝贝的就是瀚瀚了。”
尤柚闻言,若有所思望向窗外。
到了客厅,月嫂抱着才换好尿布的瀚瀚准备给他喂奶,傅染接过后让尤柚在客厅内坐。
她边给孩子喂奶边问尤柚,“现在住在李家,他们对你好吗?”
“挺好的,”尤柚盯向傅染怀里的瀚瀚,“我想回学校,可是李琛不让。”
李家跟明家当时所谓的规矩,应该是如出一辙的。
傅染抱起瀚瀚给他后背轻拍,尤柚走到她身侧,“姐,给我抱会。”
“留在这吃晚饭吧,我让厨房多准备些菜,你也好久没跟我说说话了。”
“嗯。”尤柚神色心不在焉。
傅染去了趟楼上,尤柚抱起瀚瀚走到客厅门口,家里的佣人和月嫂见是傅染带进来的亲戚,自然也没多加防备。
尤柚紧张地带瀚瀚来到花园,她装作散步的样子,嘴里边跟宝宝说话,人却在往门口的方向而去。
瀚瀚喝过奶,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四处张望,尤柚抬起头,见周边都没人,要想带他离开现在是个最好的机会。
孩子喉咙口出叽里咕噜的动静,说完后自己又在那乐。
尤柚手指拨弄他粉嫩的脸颊,目光看了眼三步开外的大门。
她逗了孩子几句,又折回客厅内。
恰好傅染从楼上下来,尤柚将孩子交还给她。
“姐,瀚瀚长得像姐夫多点。”
傅染让小家伙在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好多人这么说,可儿子不该像妈妈吗?”
尤柚也知道明成佑病逝的消息,李韵苓对李家人没有隐瞒,她看到傅染的样子,心里倍感难受,“像爸爸好。”
那样的话,至少傅染每天对着也算有个慰藉。
心有忐忑地回到家里,果然李韵苓也在。
看到尤柚空手而归,李则勤不悦开口,“孩子呢?”
“我没找到机会。”
李韵苓冷哼,“我就说她跟傅染是一路的,你们偏还不信,让她抱个孩子都抱不到,以后还能有什么大的指望?”
“姑妈,”尤柚走到众人跟前,“姐夫走了,我姐现在唯一的希翼就是瀚瀚了,再说孩子应该跟着妈妈。”
“尤柚,你住口!”李太太出声呵斥,又软下语调对李韵苓道,“姐,您别放心上,小孩子不懂事。”
“呵,不懂事?”李韵苓拿起手拿包,“我看是你们调教的还不够。”
李琛回到家,谁也没向他提及今天生过的事,他走进卧室看到尤柚还没睡。
几步来到她身后,两手圈住她的腰,“怎么还不睡?”
尤柚敛起眼里的暗色,“你今天回来好晚。”
“有个应酬。”
尤柚转过身,整个人窝进男人怀里,“以后早点回来好吗?多陪陪我,我们多久没一起吃过晚饭了?”
李琛只当她随口抱怨,“老婆,对不起,”他薄唇蹭着尤柚的嘴角,“我争取,这个周末带你出去玩,忙过这段日子我能清闲一阵了。”
“真的?”尤柚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早点休息吧。”
李琛躺到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睡去,尤柚抱住肚子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想找些吃的,可卧室内干干净净,李太太对她管得很严,别说是吃东西,就连穿什么衣服都要插手。
尤柚小心翼翼走出房间,想去冰箱内找些食物,脚才跨下楼梯,看到在餐桌前收拾的李太太。
“妈……”
李太太头也不抬,“大半夜下来做什么?不怕吵醒琛子。”
尤柚立在原地没动。
李太太知道今天儿子回来的晚,刻意准备了宵夜,她抬起头正眼望向尤柚,“你别忘记,你现在已经是李家的人了,孰轻孰重你还不清楚的话,以后我怎么放心给你当家,今天的事,琛子不知道吧?”
尤柚摇头。
“好,”李太太见她站着,“还不上去?一顿饭而已饿不坏的。”
尤柚转身上楼,手掌扶着楼梯把手,这儿,连脚底下踩着的地板据说都价值不菲,一盏好点的灯可能就能抵寻常人家一套房子,可尽管金碧辉煌,尤柚却始终觉得与这格格不入。
若不是爱的人在这,她真想不用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