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慢慢的也对这岁月没多少感觉了。
快是那样的快,慢也是那样的慢。
当一个人感觉不到这岁月的快慢时,也就意味着这样一段人生也就没有了意义。
这会是每一个人所要走向的末尾。
又或是极少数人的开始。
有时,只是一句习惯就好,其实能带过许多事情。
就好像陈长生眼前的棋盘一样,变化颇多,但逐渐走向去,个人的风格也会越发明确,没有了早时那般大胆、有趣的变化。
或许也正是因此,在后来的时候,陈长生再也没能赢过魔君任何一局棋。
……
仙界灵气的变化。
已经让诸多修士警惕了起来,九逢春躲躲藏藏,但最终却还是被人给发现了。
他走过的地方,要么山川失灵,要么便是草木枯竭,顺着踪迹走来,直至他走出一座山后,看到了那面前数不清的修士聚集于此。
他不知道这些修士从哪里来,但显然,他们已经寻找九逢春很长一段岁月了。
无数道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九逢春此一刻想要回头逃走,但却已经没有了退路。
后方也有人在慢慢走来。
“妖孽!!”
当那一声谩骂出口,九逢春也明白,自己这一次,恐怕躲不过去了。
“便是此人,修行妖法,吞这世间灵气,使得万物枯竭,万灵绝迹!”
“如此孽障,人人得而诛之!!”
这一天里,九逢春没有解释任何一句话,也没有像当初一样,央求着这些人们。
他将这些人,全都杀了。
那新鲜的血肉落在眼前,在这山前山后,遍地都是尸首。
九逢春在杀了这些人后,就要离开。
可随即,却是在这些人的身上发现了那逸散的灵气。
他催使着《食灵三法》将这些修士身上逸散出的灵气尽数吸干,那些人的血肉骨头,也在灵气消散的这一刻,尽数化作飞灰。
“这与吃人何异呢?”
九逢春苦笑着摇头,他踏过这满地灰尘,走向了前方的道路。
为此,他也只有改变了方向,躲着前路。
……
近百位修士命陨,这件事情也在修仙界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慢慢的,灵气消散的事情也传到了所有修士的耳畔。
“什么?!”
“灵气在枯竭?”
“为何我一直不知道这件事?”
“这么一说好像真是如此,这两年来,各地的灵气都不如从前了。”
“那些人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是吗?所以只有我们被蒙在鼓里?”
此一刻,几乎所有修士,都站起了身来。
这可是关乎着他们命运的大事。
之前玄门担忧这件事会影响到这次魔道与正道的争斗,但纸包不住火,如今所有修士,都不再关心正道了,当大义于自身安危相比之时,多数人,都会选择自我。
这是人之常情。
而魔道鬼修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向玄门发难。
在玄门修士人心不一的情况下,文道也有些无力相助,最终也只能眼睁睁的看这一场劫难发生。
“苍天啊!”
“何苦如此待我玄门!!”
有修士仰天痛哭,但最终却是被那鬼修砍下头颅,将那魂魄吞入了腹中,化作阴气。
慢慢的,修仙界中近乎一半的仙山岛屿都落入了魔修之手。
以十方岛为分,以南之地,尽数为魔修所在。
玄门不再互相结盟,当初立下的天地大誓,也在这一场变故之下决裂,他们开始各自为主,不再掺和这诸多事情。
而一些玄门的修士,也走下了山去,寻找接下来如何安身立命的方法。
玄门彻底走向了尾声,最终只余下了一座又一座仙山,矗立于此。
何青感叹着这世间变化,一天是一个模样,而她也在这般人心变故之下,离开了这一方地域魔修的战场。
玄门已经没有任何可救的意义在了。
但同样也有人留在这里,抵御着魔修,他们是这世上最蠢的一群人,却也是最容不得别人轻瞧的一群人。
璇玑在这里待着很久,几乎记住了这里每一个人面庞。
与之一一告别,而这些人也对她说了一句话。
“前路漫漫,愿你前程似锦。”
前程似锦。
璇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更没有资格去评价这些人。
这一走,或许他们之间就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事实也是如此。
在她跟何青离开的半月之后。
防线尽数奔溃,在场的修士无一例外,都命陨当场。
魔修跨过了十方山,继续往前而行,侵蚀着这片修仙界。
这如同一场清洗一般,好似灭道。
何青也不禁喃喃道:“灭道啊……”
“什么?”
璇玑愣了一下。
何青转头说道:“你还不明白吗,这样一场变故,就是针对着这世间修士而来的,灵气是修士的根本,但却不是道的根本,魔道堕入鬼道,是这例外,灵气消散,鬼道入主,灭的,是道门的道。”
璇玑恍惚了一下。
随即又听何青说道:“冥冥之中,尽是天意作祟,这已然不是某一个人能够改变的局面了。”
璇玑沉默了下来,好似也明白了何青的意思。
她问道:“那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何青说道:“往前走就是了,劫难已生,能否躲过,全凭运气。”
“运气吗……”
璇玑认为,自己的运气一向不差。
相比起来,她更加好奇,大劫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修士会消失吗?
那以后,是否又是鬼修当道了呢?
还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
满月看着那城池之中不断多起来的鬼修,此刻心中也长舒了一口气。
所有的计划都在有条不紊的往前走着。
无需多少岁月,便能走到结尾。
这场延续了数千年的争斗,也终于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满月侧目望去,却见孟婆缓缓走来。
她看着那远处的鬼城,喃喃道:“新的规矩在不断的建立,这个世道,也在不断改变,你有想过自己又当何去何从吗?”
满月顿了一下,却道:“我该去哪?我又能去哪呢?”
孟婆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她总是这样,说话没个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