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明亮,一双璧人影子摇曳,如鸳鸯交颈。
龙凤双烛要燃烧一夜,内室一片明亮,放下帘帐也遮不去烛光,云不悔忙碌一夜,了无睡意,她躺在里侧,程慕白就睡在她旁边。
她侧眼看去,程慕白睡得安稳,宁静,仿佛一点不受干扰。
云不悔微微一笑,床内有着暖香,也有一股暖暖的中药味,这本是程慕白的床,重新装饰一遍成了喜床,他是药罐子,皓月居内常年飘着一股中药味。
她不讨厌那股味道,甚至很喜欢。
旁边突然睡了一名男子,当真有些不习惯。
她辗转难眠,程慕白微微睁开眼睛,“你累了一天,不困么?若是不习惯,我去暖塌上睡。”
“我认床,换了床便睡不好,并非世子的原因。”云不悔说道,哪怕真是程慕白的原因,她也不能说,新婚之夜,不行周公之礼已是她的不是,哪能让身子病弱的他去睡暖塌,若是着凉受冻,可怎生是好。
程慕白道,“若是如此,明日我便唤荆南去楼家,把娘子的床搬到皓月居来。”
云不悔一惊,慌忙说道,“别啊,这么做,可要笑死人了,王爷和王妃该怎么看我,世子你可别让我难为情了。”
“为夫这是疼娘子,怎让你为难了?”程慕白说,“娘子一点都理解为夫的苦心。”
云不悔淡淡笑道,“还请世子不要为不悔多费心,过些日子就习惯了。”
“娘子这么说,可伤了为夫的心了。”
“啊,夫君,娘子错了……”云不悔乖巧地认错,倒叫程慕白无从反驳了,他娶了一位七窍玲珑心的妻子,是一朵解语花。
程慕白笑而不语,“横竖我也睡不着,不悔,和我说些你的事吧。”
“世子想听什么?”
“说什么都好,只要是你的事,我都听,例如,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以前做过什么趣事,都说一二给我听吧。”程慕白微笑说道。
云不悔抿唇,微微一笑,“好!”
翌日清晨,浅眠的二人醒来得早,聊了一夜,只合眼两个时辰便醒了,云不悔没有唤冰月、灵溪和灵心进来伺候,自己愁着那丝绢该如何处理。
她剪刀,闭着眼睛狠心想要在手上一划,程慕白夺了她的剪刀,她一睁眼便看见他已划破了手指,把血滴在丝绢上,微微晕开了些。
云不悔轻喊,“世子……”
程慕白道,“你分明如此怕疼,又何苦为难自己。”
伤口划得不深,血流得不多,云不悔想给他上药,程慕白却道,“上了药岂不太明显,只是小伤口,没人会注意到。”
云不悔尚担忧,程慕白拍了拍她的肩膀,“乖,去唤丫头们进来服侍吧。”
她微笑点头,去唤灵溪等人进来服侍他们梳洗,灵溪和灵心、冰月早就准备好热水和菊花水,王妃房里一嬷嬷一早便等在房外,随着灵溪等人进来为程慕白和云不悔整理床铺,看见那染血的丝绢,老嬷嬷眉开眼笑,云不悔坐在梳妆镜前,从镜子里看见嬷嬷的笑脸,唇角也勾勒出一抹笑意。
灵心服侍程慕白更衣,换上一身锦绣长袍,灵溪和冰月服侍云不悔,她换上一身粉色的雪缎罗裙,春日海棠在袖口盛开,美丽动人。灵溪手巧,为云不悔梳了一个漂亮的少妇髻,并戴上程慕白所赠的珠花和玉钗。冰月为云不悔点妆,云不悔原来的胭脂水粉冰月已拿过来,却意外地现梳妆台上有一套全新的雪胭脂,白脂粉和远山黛,更有一套珍贵的珍珠脂粉,抹在脸上细致嫩滑,没有脂粉味,看起来十分清新娇嫩。
灵溪道,“世子知道世子妃喜欢,特意命人到宫里求的,今年进贡的两套,皇上知道世子大婚,都赏给世子,说是赠于世子妃的。”
云不悔淡淡一笑,程慕白已梳洗完毕,在外室用茶。冰月一边为云不悔点妆,一边说,“世子可真有心了,小姐原来那套脂粉也快用没了,正愁着没新的呢。”
那嬷嬷拿了丝绢,请了安便退去了,应该是回去复命。
云不悔微微安了安心。
梳妆完毕,云不悔出了内室,程慕白正在饮茶,她一身粉色出现在他面前,千娇百媚,程慕白说,“你穿雪缎真美,飘逸灵气,极符合她的气质。”
云不悔衣裳本就不少,雪缎罗裙少,王府为新媳妇又准备了十余套衣裳,其中有半数是雪缎材质的,这一套春日海棠罗裙便是王府为新媳妇准备的,云不悔十分喜爱。
“世子妃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灵心赞美,云不悔莞尔,灵溪见时辰正合适,提醒程慕白和云不悔去给也王爷、王妃请安。
程慕白领着云不悔去大厅,从皓月居过去,曲曲折折,他一边走,一边教云不悔记得路,昨天盖着霞帕,只觉得王府十分大,并不能仔细看清。
如今一看,的确壮丽非凡,有好几座大殿连连绵绵成一片,光是花园便有四个花园,亭台水榭,曲廊幽静,应接不暇,最美的是有一条碧月长廊建在荷花池上,足足有三十米长,曲曲悠悠。程慕白说,到了夏季,碧月长廊是最适合赏景之处,长廊凉风徐徐,荷花满池,碧叶连天,真是美不胜收。
如今走在长廊,已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清新逼人,可想而知,到了荷花盛放的季节,景致该多美。
趁着去前院途中,程慕白也大致介绍王府的地形,王妃和三位子女住东面,云侧妃和两位子女住西面,李侧妃和玉媚住在南面,玉侧妃和程穆东住在北面,王爷的单独庭院位居中间,离东面最近,再通过一条长廊便是前厅,那日王府举办宴会便在此处。
前庭外不远便是桃花林,一片连绵,最靠近王爷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