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遇见的奴仆都很恭敬地向程慕白和云不悔请安,他们走出一段距离便会回身多看云不悔几眼,这便是王府第二位正经的女主人。
王府很重嫡庶尊卑,王爷虽宠爱云侧妃,可她也只能算妾室,王妃名分在那,她才是王府的女主人,程慕白是嫡子,世子妃自然便是第二位女主人。
他们到了前庭,程佑天和楼嫣然也倒了,迎面碰上,云不悔看向程佑天和楼嫣然,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笑,看起来感情甚笃。楼嫣然穿着一套荷绿色的春装,打扮极是清爽,更显得落落大方。
程佑天的贴身侍女杜鹃和喜鹊,还有楼嫣然的陪嫁侍女秋霜紧随其后,秋霜和喜鹊也小声说话,杜鹃却绷着脸,看起来十分不开心。
两房的人碰了面,楼嫣然一笑,云不悔淡淡点了点头。
冰月琢磨着要不要给楼嫣然和程佑天请安,见灵溪她们没动静,杜鹃和喜鹊也没向程慕白和云不悔行礼,她便静静站在一旁。
初到王府,规矩还不懂,云不悔过来时便让灵溪和灵心好好教冰月,免得她犯了错。
程慕白拳头抵着唇角,微微咳嗽,云不悔温柔地扶着他,程佑天说道,“慕白,你身子不好,请安可以晚些过来,春早雾重,别伤了身子。”
程慕白微笑说,“多谢大哥关心,今天不同往日,再不适也要早些过来请安,若是因为我晚了请安,累了不悔落个不孝之名便是罪过了。”
程佑天淡淡一笑,笑意不达眼底,云不悔微微福身,“不悔拜见大哥,大嫂。”
楼嫣然眉心一拧,转而松开,程佑天道,“弟妹免礼,快些扶着慕白进去吧,别在门口吹风。”
“是!”云不悔扶着程慕白进去,心中疑惑,这一路走来也没见他怎么咳嗽,怎么到了门口就咳成这样了,她偏头看向程慕白,他的病态不似伪装。
程慕白打趣问,“娘子为何一早便盯着为夫看?”
“你好看。”
程慕白一愣,转而大笑,身后的程佑天和楼嫣然不知前头的两人说些什么,听得程慕白的笑声,都觉得诧异,程佑天和程慕白一起长大,他素来是稳重的性子,喜怒不露,少见这么开怀大笑的时候。
人未进,笑声已传到大厅,王妃微微诧异,便见云不悔扶着程慕白进了大厅,他脸上尚带着几分笑意,云不悔则是一脸娇红,似嗔似怒。新婚夫妻,本该如此,甜如蜜糖,眉梢带娇。
王爷、王妃,几位侧妃和王妃的小姐们、程穆东都在大厅了,新人来得最晚,玉致笑问,“哥哥,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程慕白偏头看了云不悔一眼,微笑说道,“你嫂子讲了个笑话,哥哥听着着实开心。”
“什么笑话这么好笑啊?”
“得了空,哥哥说给你听。”程慕白说道,王妃心情复杂,她不喜云不悔这位儿媳妇,可娶了妻子的程慕白,气色极好,一早便一脸笑意。她儿子极少笑得如此开怀,她心中又是喜又是恼。
程佑天和楼嫣然也来了,程慕白领着云不悔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玉致和玉妩坐在云不悔旁边,玉致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极甜,叫得云不悔很难为情。
程佑天和楼嫣然先给王爷、王妃,云侧妃,李侧妃和玉侧妃奉茶,云不悔暗自观察几位侧妃,几位侧妃都已到中年,年岁相仿,皆是保养得极好的女子。王妃端庄成熟,云侧妃灵秀娴静,李侧妃娇艳动人,玉侧妃温婉柔美,几位侧妃各有千秋,皆是风韵极好的妇人。
程佑天和楼嫣然奉了茶,王爷和王妃,几位侧妃娘娘都说了些吉祥如意的话,且分别给了见面礼,轮到程慕白和云不悔奉茶时,差不多也是一样,王爷给了一对玉如意,王妃给了一对金步摇,云侧妃给了一对玉杯,李侧妃给了一对明珠,玉侧妃给了一对如意锁。都是精巧的东西,云不悔一一谢了恩,灵溪和灵心把见面礼收好,程慕白牵着她坐到原处,奉茶的礼算是完成了。
云不悔目光转了一圈,王府人口和楼家差不多,但看起来比楼家要和睦得多了。
玉侧妃微笑说道,“元宵节那日灯光暗,看得不仔细,如今一看,两位新媳妇真是国色天香,一个赛一个漂亮,大少爷和世子妃真是好福气。也是我们王府的福气。”
李侧妃拂了拂手绢,也笑说道,“是啊,个个像花一样漂亮,府上添了人口,往后可要热闹些许了。”
王妃道,“新媳妇进门,规矩都还不懂,几位妹妹也留心教着,家和万事兴,以后要好好相处。”
几位侧妃同时道,“是!”
请了安,大家一起话家常,说得是平日趣事,也无人拿新婚夫妻打趣,云不悔也自在一些,聊到兴致处,她偶尔说一句,并不太热络,不似楼嫣然圆滑大方,讨得几位侧妃欢心。两人一对比,云不悔性子显然安静许多,且很寡言,总是淡淡地笑着,这表情和程慕白倒是极相配的。
玉侧妃笑问,“世子妃是不是陌生,怎生都不爱说话,是不是我们聊的话题你不感兴趣?就觉得乏闷了?”
云不悔微微一笑,“没有的事,几位姨娘聊得开心,不悔听着也开心。”
云侧妃说道,“世子妃虽然少言寡语,可言行举止十分大方坦然,倒是难得的稳重,楼家教养了两位好姑娘给王府当媳妇呢。”
云不悔养在楼家,自是楼家教养的女儿。
李侧妃说,“说到稳重,大少奶奶也是难得的稳重,云姐姐这话夸的是谁呢?”
云侧妃温婉地笑,“两位新媳妇都夸。”
李侧妃笑说,“的确是稳重,大少奶奶稳重,说话也大方,讨喜,十分讨人喜欢,想必平日和大少爷相处也极是和睦的,倒是世子妃,如此少言寡语,世子也是寡言的主,岂不相敬如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