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澜之心中产生了不安的预感:“发生什么事了?”
顾湛看着女子焦急的面容,沉吟了片刻,决定实话实说:“……太子妃遇险,可能会小产。”
消息传到他的手中的时候,太子妃还未脱离危险,是以他现在还不知道皇孙有没有保住。
冷澜之身形微晃:“什么!?太子妃好好的在太子府呆着,怎么会遇险?”
看着女子心痛又茫然的表情,顾湛的心也跟着痛了。
她那么期待那个孩子的降生,若是孩子真的保不住,他不敢想她会有多痛苦?
他如实道:“太子想以身做饵,引出瓦剌刺客,便策划了带太子妃去天音寺上香。虽然瓦剌刺客已经被锦邢司一网打尽,可朝中依旧有蠢蠢欲动的势力不想让太子妃腹中的孩子降生。”
冷澜之愕然地瞪大了双眼。
皇兄是疯了吗?!
先是想要把她推出去做饵,紧接着又将身怀有孕的嫂嫂推出去?
他自己想要逞能,谁也不会拦他,可是他凭什么要把无辜的人拖下水!?
若是这个孩子真的保不住的话,嫂嫂就再也无法怀孕了啊!
突然,她的心头泛起了一阵冷意。
难道说,既定的结局无法更改吗?
这个孩子,注定无法降生?
若真是如此,那她的重生又算什么?
她忙了这么久又算什么?
是否不管她怎么努力,结局还是会回到原点?
可是不对……
她分明已经把沈逸之休了,让沈逸之失去了踩着她上位的机会。
俞婉儿也已经浮出了水面,被钉死在了侧室的位子上,永远都不可能更激怒一步。
沈临安这辈子也只能当一个庶子,不可能再和前世一样风光……
见冷澜之情绪不对,顾湛神色微变:“公主?”
“我想回京!我要回京!”
她要去验证一下,是否既定的命运真的不可改变?
“好,回京。”顾湛二话不说,便准备安排回京的事宜。
忽然,窗外响起了奇怪的声音,顾湛神色一动:“公主,京中来了新消息,不如我们先看过再决定是否要回去?”
大概是因为他的声音太过温柔,也或许是因为他靠的太近,熟悉的香气扑入鼻端,冷澜之躁动的情绪被抚平了不少,她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好。”
顾湛离开了房间,不多时捏着一张纸条回来了。
“怎么样?是嫂嫂的消息吗?”
顾湛微微一笑:“是,好消息,孩子保住了。”
冷澜之心头一松,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父皇和母后是何反应?”
“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很生气,陛下罚太子在勤政殿外跪了两个时辰。皇后娘娘则是做主,让太子妃住进了栖凤宫养胎。”
玉石般清冽好听的声音仿佛有魔力,冷澜之不安的情绪终于消散:“有母后照看着,应该不会再出问题了。”
至于太子……
只罚他跪两个时辰,这惩罚还是太轻了!
“抱歉了顾典司,我们先不回京了,继续南下。”
虽然她还是很担心太子妃,但既然孩子保住了,又有母后照顾,想必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揪出幕后的黑手来。
说起幕后黑手,冷澜之想起了一件事:“袭击的人可抓到了?”
顾湛点点头:“抓到了,不过对方城府极深,做事也很小心,派出来的人并不是直隶的下属,而是在江湖上招揽的好手。而且,招揽那些人的时候,对方也没有表露身份。
所以,还需要进一步排查。”
冷澜之表示理解。
其实朝中有动机和能力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
但这些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不论是哪一个,都不能简单粗暴地抓起来盘问,只能细细调查。
“明天还要赶路,顾典司去休息吧。”
发生了这种事,冷澜之自然没有了游玩的心思。
“好。”
一夜无话。
冷澜之以为自己今夜会失眠,不料,她躺下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直睡到了天大亮。
第二天,冷澜之刚拉开房间,就看到顾湛端着水盆站在门外,她一愣:“顾……这种事不是有小二做吗?”
令人闻风丧胆的顾典司竟然会给她端水?
说出去怕是根本没人相信。
“小二手脚不利索,万一惊扰了小姐就不好了。”唇角微微勾起,那人笑道:“我是小姐的仆人,理应伺候小姐,您不必有负担。”
冷澜之:“……”
很难没有负担。
只是,那人十分坚持,而且看起来好像真的完全不介意的样子,若是她再推辞,未免有些矫情。
“辛苦了。”
侧身让那人进了屋,冷澜之虽然做了一翻心里建设,但还是有些不自在。
好在,那人放下了水盆就退了出去:“我等会儿来收水盆。”
顾湛走后,冷澜之松了口气,开始洗漱梳妆。
半个时辰后,她拉开门,发现顾湛还在外面,她有些惊讶:“你一直都在这等着吗?”
顾湛微微笑道:“身为仆从,这都是我该做的。”
冷澜之抿抿唇:“等会儿去趟牙行吧,买个下人。”
她不带流纱出来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在盛京那帮人的情报网里,她是和流纱一起失踪的。
可是出来以后她才发现,没有了流纱,她就像是失去了左膀右臂一样,做什么都不方便。
她此时无比庆幸,她小时候因为酷爱梳妆所以特意学习了梳发髻,否则的话,她就要在顾湛面前丢一个大人。
试想一下,别的人在顾湛这里留下的印象都是城府深、有谋略之类的,到了她这里却变成了生活不能自理,不会自己梳头发……
只要想想,她就尬的头皮发麻。
顾湛垂眸,婉拒:“公主是否忘了,我们此番出行需要掩人耳目?若是去牙行买个婢女回来,那公主先前的苦心不是白费了?”
冷澜之有些懊恼:“抱歉。”
尴尬使人失智。
她自然不可能买个男子来照顾自己,可是买了婢女的话,那把流纱留在盛京就没有意义了。
看来,她只能学习如何照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