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派胡六去了许五德的庄上,让胡六去告诉许五德租银的变化。
打发走了胡六,和珅又叫来王平,说:“你去顺天府通州盛家屯,到那里去收租银。你告诉那里的庄户们,从现在起,每年的交纳租银涨到四百四十六两,以后就按这个数目交纳租银,不得违抗,也不得更改。如果实在交不出,你可以灵活处理一下,以身抵租也可以。”
王平领命而去。
王平到了顺天府通州盛家屯,找到庄主王坦。
王坦见管家王平到来,赶紧拿出酒肉招待王平,为他接风洗尘。
王平酒饱饭足后,对王坦说:“我受主人的委派,前来收取租银。”
王坦说:“管家老爷,我早已给和相爷准备齐整了。”
王平说:“王庄主,主人有令,自今往后,每年必须交租银四百四十六两,一分一厘也不能少。“”
王坦一听,大为震惊,说:“这庄田本是我的祖业,当年随贝勒爷也只交一百八十两,现在怎么突然间陡增这么多银子,是原来的一倍多这不公平合理吧,还让不让人活了!”
王平说:“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是执行相爷的命令。再说,当年人口稀少,劳力少,有可耕之田而去可耕之人。现在人丁兴旺,劳力充足,况且,丰绅宜绵买此地时,连同这里的住房二十九处都买下来了,出价两千八百两银子,契买为业。”
王坦说:“我们只听说过租银是按地亩的多少收取的,还没有听说过按人头的多少收取。何况人口增多,人均地亩自然就减少,花销开支又增加,你们怎么能够陡然间增加这么多,这公平吗,这简直是漫天要价,蛮不讲理。”
王平说:“王庄主。我查看了你们的庄稼,这些银子你们是能交得起的。我只是个管家,我只是按主人的命令来收租银,我是做不了主的。你和我说这些话没有用,还请王庄主见谅。”
王坦说:“还请王大管家给相爷说说情,让他高抬贵手,给我们小民们放一条生路。”
王平说:“王庄主,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此事和相爷已经说死,我也没办法更改。再说我临出门时,相爷一再叮嘱小的,不能打折扣,也不能再有商量的余地。来时相爷交代的明明白白的。”
王坦说:“这么多的银子我是一时半会儿筹集不齐的,我得和众庄人、佃户商量一下。”
王平说:“王庄主,你一定要明白事理,以大局为重,千万不能闹出什么乱子来。和相爷一向办事干净利落,一言九鼎。我认为你和庄人、佃户商量一下,商量的主要目的就是如何尽快地把租银交齐,交足,其他也没商量的。”
王坦说:“管家说的极是。”于是便出去了。
王坦祖上本是富庶大户人家。清兵入关后,王坦的祖父王复隆于顺治二年,带地十四顷五十九亩,投充内务府庄头。
王坦也不知道祖上属于哪一旗。他只是每年按规定交给官府租银七十二两九钱五分。
雍正元年,王坦一家拨给怡亲王府,他们便随入正蓝旗。
乾隆三十一年,他们一家又被分给贝勒府,三十二年经贝勒丈量,该庄养身地亩在内共计二十八顷八十亩,因按顷数复加银一百零九两五分,连前共交租银一百八十二两正,都是原庄头交纳。
现在王平来收租银,陡然要增加租银一倍多,让他们怎么交纳!
王坦把众佃户召集到一起,把和珅管家王平收租银的事给大家说了。众佃户都不同意,表示抗议。
大家说:“此地本是祖先的,而且土地多是贫瘠之地,本来收入就欠收,现在遽然间增加这么多的租银,实在是交不起。租银交完,我们根本无办法养家糊口。”
王坦听了众人的意见,回来跟王平说了大家的想法。他说:“王管家,这个租银大家实在不能接受。”
王平听了王坦的汇报,就说:“既然大家如此说,我再亲自问问他们。”
王平叫过一个随从说:“你现在立马回去,调百十个兵丁过来,拿上丈量土地的器械和工具,不要打扰老百姓,你们亲自去丈量一下土地和房屋。”
随从接过王平的信,就出门驰马而去。
王平留了下来,当晚他去了庄户康杰家。
到了康杰家,王平说:“康洁,你也想和那些人一起抗租,是不是?”
康杰说:“王管家,你是不知道,这租银实在太多了,我们承受不起,如果交清了租银,我们就难以养家糊口。”
我平带着恐吓的语气说:“康杰,你知道吗,抗租是违法的事,违法的事咱可不能干。如果相爷怪罪下来,你可承受不起,可要家破人亡的。再说,平时我待你也不错,我才私下里找你,掏心掏肺地跟你说这些话。你要相信我,我不是在坑你,我是在帮你。”
王平看康杰心似有所动,就又说:“我是在帮你,不是在害你。就凭你我的私交,我才来劝说你的,不然,我何必操这份闲心。还有,我现在就想把庄头换了,让你去当庄头,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平这一软一硬,还真地把康杰说动了。
康杰说:“王管家,我一时还拿不定主意,我再与大家商量一下,再按数额交租行不行?”
王平说:“可以,你再和别的人去说说,不能抗租,抗租是违法的。如果抗租得罪了相爷,那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第二天上午,王平起得很晚,待出门时,太阳已经高过山头了。他昨天打发的随从,现在已经带着百十个兵丁过来了。
王平说:“你们过去把庄户的房屋丈量一下算,注意不要打扰老庄户。”
王平私下里给了那个小军官一些碎银,让他领着兵丁们过去丈量庄户的房屋,他心里高兴,就吆喝着兵丁们去干活。
兵丁们一听王平让他们去丈量庄户的房屋,他们也很高兴,这比抓怀人的差事好干多了,他们乐此不疲地丈量着庄户的房屋。
庄户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兵丁,开始有点恐惧,可是后来发现这些兵丁不惊扰老他们,只是丈量他们的房屋和土地,对他们也很恭敬,恐惧心里也就没有了,但是心里还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他们为啥丈量他们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