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师傅说:“老爷被贬到墨岩城做县令了,让我赶紧来找少爷和小姐商量对策!”
沈慕渊和沈乐菱一怔,墨岩城!
那不是大魏除了墨连城最北边的边城吗?
昨日不是才跟钱万里说好了,怎么这一下就从最南边跑到了最北边了。
而且吏部连文书都下了,这事怕是难以变动了。
沈乐菱心中一紧,那自己这几年在闽南的部署,不是竹篮打水了吗!
等二人赶回侯府的时候,沈文贞夫妇刚被老夫人和沈文元叫去。
沈乐菱赶紧换了身衣裳,和大哥匆匆就往慈安堂赶去。
此时慈安堂内,老夫人正坐在上方的高脚椅上发着雷霆怒火,“哼!你大哥好不容易帮你从外面那荒芜之地,调到了京城里,不求你能为我们宁国侯府做些什么,只希望你们兄弟和睦,守望相助!”
“可你这一天天的到底做了些什么!到京城这么久没有为我宁国侯府做办件像样的事情,反而处处得罪人,让你大哥去帮你擦屁股,你就是这样回报你大哥的!”
跪在底下的沈文贞猛地抬头,瞪大眼睛张嘴就像想说自己何事在外得罪人,让大哥帮忙善后过的?
但老夫人显然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拿起手边的茶盏狠狠地往地上一掷,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整日在外结交一些狐朋狗友,居然还被京兆府的人给抓了,我宁国侯府在京中多少年了,还从来没有一个子孙进大牢的,你可真是给我宁国侯府的列祖列宗长脸啊!”
老夫人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只觉得这沈文贞当真就像是故意来克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的。
“昨日你出事了,你大哥忙上忙下,到处求人,好不容易将你弄了出来,可结果呢,还是逃不了贬谪的命运,还是贬到那么个发配的地方,你!简直丢尽了宁国侯府的脸!”
老夫人终于将自己的怒气全顺了一遍,成功的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后,一旁的马嬷嬷十分有眼色地又送来一杯热茶。
跪在下面的沈文贞已经从一开始的满脸愕然,到不服气,到现在的泰然处之。
虽然不知道这老夫人又要做什么妖,但自己如今贬都被贬了,那送吏部任命书的官员也说了,让他们一家人三日内离京,那墨岩城的无双县上还等着他们的县令大人呢!
也就是算,他最多还在这侯府内待上两日便行了,这老夫人爱说什么就说吧!
唯一让沈文贞后悔的是,不应该将江氏也带了过来,如今只能陪着他一起跪在这里。
想到这里,沈文贞心中十分愧疚,偷偷用宽大的袍子做遮掩,握住了江氏的手。
老夫人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后,见下面跪着的二人心中舒坦了不少,自从那日寿宴之后,她心里可是窝了好大一团火,今日可算找到机会发泄出来。
“人说三岁看老,从小老身就感觉你跟你那个姨娘一样,看着都是听话的,实际上肚子里都是坏水!”
老夫人说得正兴起,不想一个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敢问老夫人,儿子的姨娘生前哪里有对您不恭敬的地方了!”
要说刚刚老夫人颠倒黑白说沈文贞自己,他念在最后几日,也不跟老夫人一般见识了。
但此时,老夫人越发张狂开始说起他仙去已久的姨娘身上,沈文贞便再也忍不得了。
老夫人听了他的声音,先是一愣,竟然从鼻子里发出了个冷音,“哼,果然是小妾肚子里出来的,如今是连老身这个嫡母也敢顶撞了。”
一旁的宁国侯沈文元神情肃然地坐在那里,像是听不见老夫人对半天的讥讽一般。
沈文贞到底为官多年,心知跟老夫人这个不讲理的妇人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转身将矛头对准了沈文元,道:“大哥,不是说昨日你到处帮忙求人救弟弟出来了吗?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弟弟我如今要被贬到那战乱的边境去了?”
江氏也忍了许久,听了自家相公开了头,立马豁出去了:“是啊!大哥,若是您没那个本事护着我们一家人,当初为什么把我们一家人弄来京城,原本我们在苏州,相公做个正五品,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自在和乐,可一回这京城,相公成了个七品芝麻官不说,如今被您这么一救,这么还要去边城了!”
江氏这话几乎将大房和三房之间的遮羞布给扯了个干干净净,沈文元的脸也被说得一阵红一阵白的。
但当着沈文贞的面,也不好像昨日上午那样,对江氏一个妇人发火,只能气闷道:“无知妇人!三弟,男人说话何事有女人插嘴的份!”
江氏一听沈文元的话,心中的火气烧得更旺了,故意曲解道:“大伯这是什么意思,老夫人虽然不知事情的经过和好坏,但说我们夫妇两句还是可以的。”
沈文贞听了江氏的话,偷偷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老夫人被江氏这话可气得不轻,手中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掷道:“怎么!老身如今好说不得你们三房的人呢?江氏,你这是要对嫡母不敬吗?”
江氏闷着气道:“老夫人,这不让女子说话可不是儿媳说的。”
沈文贞也故意道:“是啊!大哥,你看你把老夫人气成了什么样!”
老夫人和沈文元气得头上都要冒火了,怎么以前不知道这三房夫妇俩如此牙尖嘴利!
“江氏!你自进我侯府之后,在老身面前伺候过几日?老身这几日生病你可有过来伺疾?府中出事后,你可有帮过一星半点的忙?整日只会在自己院中给自家相公吹枕头风,你这商户的闺女,我侯府这是要不起了!”
老夫人这话说得极重,就差说江氏挑拨离间、不堪大用、不敬嫡母,直接让沈文贞将江氏休掉了。
江氏也被她这番话气得不轻,瞪大了眼睛不懂为何有人能如此不要脸,还是侯府的老夫人呢!
沈文贞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看着老夫人道:“老夫人慎言!”
老夫人见江氏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更为得意了,“慎言!她一个庶子媳妇敢做得出,还怕老身说不成!”
就在这时,一道焦急地声音传来,“爹爹娘亲,这是怎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