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燕摊子还没摆完的时候就接到了女儿的电话,说要带个男生回家住一晚上。
吓得够呛。
生怕女儿小小年纪开始谈恋爱,后来转念一想,女儿有着超乎同龄人的冷静与理智,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但还是放心不下,盒饭一卖完就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
还好还好,女儿一切正常,倒是这个叫楚帆的小男生,看着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忍不住多在楚帆脸上看了一眼,又看向女儿。
心里揣测:葭葭不会欺负人家了吧?这男生一看就好欺负的很。
“妈,你想啥呢。”谢蒹葭一眼看出周春燕的想法,连忙阻止她的发散联想。
“没没没、没想啥。”
周春燕尴尬地转移话题,语气慈爱地看向楚帆,道:“葭葭的同学是吧,晚上吃了吗?澡洗了吗?作业写没写完啊?想不想吃点炸圆子,阿姨去给你们做。”
楚帆乖巧地回应:“阿姨好,我叫楚帆,你叫我名字就好,吃过了,马上去洗澡,洗完澡就写作业去。”
周春燕:“楚帆是吧,那我叫你小帆成吧?小帆你爱吃丸子不,阿姨去给你炸。”
谢蒹葭终止了两人的没完没了的客套寒暄。
“妈,家里云南白药还有吗?或者一些活血化瘀的药都行。”
“你受伤了?在哪儿?严重吗,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周春燕以为是女儿受了伤,吓得赶紧看谢蒹葭的伤在哪里。
“不是我。”谢蒹葭指了指楚帆,“他受伤了,有点严重。”
不是谢蒹葭,周春燕松了一口气,注意力重新回到楚帆身上,“小帆,你伤到哪儿了,阿姨家里只有红花油,两瓶应该够了吧?”
谢蒹葭伸手直接掀开了楚帆是校服上衣,“可能不太够,后背更多,都结痂了。”
楚帆有些羞赧,却也不敢制止谢蒹葭的动作。
“呀!”
周春燕惊呼,“哪个歹毒的下手这么狠把你打成这样?”
“他爸,亲爸。”谢蒹葭特地补充了后两个字。
虽然没有见过楚帆的父亲,但是这人现在在谢蒹葭心里连谢大海这个废物都不如,谢大海好歹只会骂人不敢动手,这人居然好意思对小孩子下手,孬种一个。
“这......”
听到是亲爹打的,周春燕让楚帆转了个身,掀起他校服后面查看伤势,“我的天,这哪里配当爹啊,哪有爹会把孩子打成这样。”
给周春燕心疼坏了,她都不敢相信,这伤有多疼。
“这伤的也太重了,要不这样,今天先别洗澡了,我瞧着你的伤口有不少是因为反复碰水导致的,擦身体的时候必须避开,先带你上医院去让医生涂药,我下手没轻没重怕伤到你。”
楚帆想拒绝,说自己一个人可以,结果被母女俩双双否定。
周春燕骑着个电动三轮车带着两人就往家边上最近的一家医院跑,楚帆从没坐过三轮车,满眼好奇四处打量。
一路颠簸到了医院后,医生看到了楚帆身上的伤也被吓了一跳,看向周春燕的眼神都带上了警惕,他怀疑周春燕是人贩子专门打骂孩童让其乞讨赚钱。
谢蒹葭看出了医生的质疑,开口解释,“我同学被他爸爸打的,我和我妈妈发现不对劲把他送到了医院,这种情况我们要不要报警?”
听到男生跟另外两个不是一家人,医生猜疑的眼神收了收。
“这些看着吓人,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后背结痂严重是因为伤口未处理加上多次泡水,坚持每天涂药可以加快伤口愈合速度。”说完医生好心提醒了一句,“如果需要做伤情鉴定的话,就在离医院两百米处,很近。”
听到皮外伤居多,在场的人都长舒一口气。
谢蒹葭看向楚帆:“你要做伤情鉴定吗?我们可以先去鉴定机构做个伤情鉴定,到时候报告可以留着,以后你想脱离你爸爸掌控时,这是一份证据。”
闻言楚帆看向谢蒹葭,见她眼里写满了信任,犹豫再三点了点头,“好。”
折腾一大圈,再回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
楚帆身上涂满了药,只能穿着周春燕问陆湘借来的董明衣服,略显有些不伦不类。
两人作业都做的很快,不到十点全部完成,各自刷牙洗脸睡觉。
谢蒹葭的房间让给了楚帆,她跟着母亲一起睡。
“葭葭,这孩子怪可怜的,你在哪里捡的?”
谢蒹葭依偎在周春燕怀里,脑袋靠着她的胸膛处。
“妈,你还记不记得过年那会我被拐,被拐之前在路上捡了小孩子,我们俩一起把人送到了诊所。”
周春燕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小男孩啊,这孩子怪可怜的,被拐了两次,后来你住院醒过来的时候,大明好像说他受伤严重被家里人送到省里治疗去了。”
谢蒹葭倒是忘记了这茬,脑子里回想她刚刚看楚帆后背的时候,好像是看见了一条格外狰狞的疤痕,从腰沿下,不知道到腿的哪里,和众多伤痕混在一起,不仔细看还看不太出来。
应该是恢复好了吧?
周春燕又问起今天怎么遇上的楚帆,谢蒹葭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提起造谣修车店起火时,周春燕用手指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尖。
“古灵精怪的。”
语毕又想起女儿说是出校门给苏瑶瑶买卫生用品,不免有些好奇。
“葭葭,妈妈一直觉得你还是个孩子,所以也没跟你说过生理期应该怎么处理,你咋就无师自通了?”
这得益于谢蒹葭上辈子多活了几年,她那时候营养跟不上,和班上其他女同学也不熟悉,每天在学校就是上课刷题,出校门就是打工兼职,没有女性长辈跟她说过这件事,县里最好高中的生物老师讲课时也直接跳过了生理结构这部分内容。
高二的时候,某次在兼职的快餐店卫生间发现裤子都是血,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路过的一个姐姐听到了她的哭声,询问是不是遇到了困难,谢蒹葭抽噎着说自己要死了,把人吓得不轻,再询问才知道,是生理期到了。
于是好心的姐姐给谢蒹葭拿了卫生巾,一点点站在厕所外面告诉她该如何使用,并叮嘱她近期不要碰冷水。
谢蒹葭回过神来,对着母亲笑着道:“一个很好很温柔的姐姐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