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4年6月16 - 17日)
这个中年人的前来打消了他们最后的犹豫。
也就是说,本来他们并不知道是应该跟那些少男少女进去还是离开,可是现在他们只能进去了。
因为这个中年人微笑着说:太好了,安徒青小姐,你回来太好了。我们正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你呢。刚才我的一个同事说好像看到了你。我还责怪他怎么不留住你的。
若雪说:回来?
这回用不着我们踢她的脚了。空旷的酒店门口,踢脚也太明显以及太愚蠢了。毕竟她也是久经考验的人了。她只是看着这位中年人。
中年人说:当然了。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前台经理特洛普。可是这两个人你应该熟悉吧?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身材伟岸的男子整齐地向若雪鞠了个躬,整齐地说:小姐。其中一个加了一句:感谢上帝,你终于回来了。
若雪看着这两个人,她眼睛里的疑惑我们都是懂的。因为,她不得不考虑陷阱与否的问题。
中年人说:怎么了,安徒青小姐?你是遇到了什么事,记忆有点模糊了吗?他们是你的人,你的保镖啊。你那天不让他们跟着,就是前天,你想起来了吗?你跟着一个年轻人走了。两天了,他们都急坏了。我们也急坏了。我对他们说了,我对记者们也说了,我说你不会走的,你的行李还都在房间里呢。
若雪说:我离开两天了?
一名保镖说:小姐,你先回房间里去吧。有些事可以慢慢地想。
另一名保镖说:小姐,也许过一个晚上你就都想起来了。
波历们跟着若雪再次走进了这家大酒店。应该说,是他们簇拥着若雪,就是那种众星捧月的意思。若雪走得很慢,导致那两个保镖成了前面带路的人。
到了电梯口,酒店经理对若雪深深地鞠了个躬,说:晚安安徒青小姐!另外,他们几位需要房间吗?
若雪说:不需要。如果需要我再告诉你。
经理说:好的。
他们进了电梯,到了五层。这家酒店一共只有五层。电梯门打开后,他们看见了VIP楼层的牌子。他们跟着保镖们,到尽头,拐个弯,再次一直走到尽头。尽头一扇两叶的门。两个保镖让在了一边。若雪疑惑地看看保镖们,又看看波历们。娜拉说:你看看钱包里。若雪掏出钱包,果然找到了一张卡,上面写着“半湾大酒店”,没有房间号。她掏出这张卡,扫了一下,门开了。
一名保镖提问:他们?
若雪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别管了,休息去吧。
波历们走进去后,被震得不轻。这是一个比邮轮上娜拉的套房更大更豪华的套房。应该就是人们说的总统套。一进门是个大客厅,真的是金碧辉煌,极尽奢华,客厅两边各有几 个门。
波历走到客厅的窗前,看得出是对着他们刚才走出来的那个公园,一大片树梢后面,看得见一小片隐隐约约的灯光,应该就是他们坐过并重逢了艾晚亭的那个公园酒吧。左边不远处有个圆顶,应该就是那个遇见两位区长的巴洛克教堂。
娜拉的尖叫声着实吓了波历一大跳。
转过身去,他看见她手里拿着一瓶酒。
门铃响了。海浪走过去,在猫眼里看了一下,然后打开了门。
那两个保镖之一鞠了躬,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海浪说:没什么事。
他坚持说:小姐呢?
被称为小姐的若雪从一边走过来,说:我在呢。你们休息去吧。
海浪把那个又鞠了一躬的保镖关在了门外。
波历对娜拉说:你这是怎么了?
她吐了吐舌头说:不好意思。不过,这也太惊人了。这里也有一瓶昂莱纳多。
昂莱纳多?若雪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是啊,这种无价的香槟酒,传说里只有十瓶,邮轮上我们已经喝了两瓶,这里又出现了一瓶。难道这种香槟酒都在这里?
他们走到了隔壁的另一个客厅里,他们是不约而同地往那里走的。原因当然是隔门有耳。很显然,那两个保镖一定会留下一个守在门口的。
他们关上这个客厅的门,找来四个香槟酒杯,都倒上了。娜拉说:为大歌星干杯!若雪说:为小公主干杯!波历说:为歌星和公主干杯!海浪说:应该的,感谢歌星和公主把我们从危难中拯救出来。
娜拉说:我们要不要先讨论一下这一天的情况,还有明天怎么办?这么多奇遇,每一个都是百年不遇的,可是却接二连三地让我们遇到了。
波历说:先不讨论了吧。明天早晨再说。大家都累坏了,没有一个人的眼睛还是完全睁开着的。
若雪说:这是真的。我快撑不住了,我看你们也差不多。这里有足够的房间,每人一个卧室都没有问题。
海浪说:你们睡吧,我在外面客厅看门。
波历说:对,我们还不能完全放松。我是说不能全体放松,弄不好我们明天早晨都在警察局里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了。不过,这样,海浪也洗洗先睡,我有手表,我守着,下半夜我叫你,你来替换我。
海浪说:也行。你一点叫我吧。
波历说:你放心,我会叫你的。万一我挺不住睡着了,那我的罪孽就大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事情也是这么发生着的。至少事情的一半就像他说的那样。
波历在外面那个大客厅里坐着,思考着这一天来发生的事情。两点的时候他真的想过是否要叫海浪的问题。他想,我还能坚持,再坚持一会吧。
结果,他是被陌生的声音和气味惊醒的。在一辆车向他压来的最后关头。一辆大货车,明亮的灯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车头已经碰到了他的鼻子。
他没有跳起来,他跳不起来。
明亮地照着他的是阳光。可是奇怪的是,阳光不是从上面照下来,而是从下面照上来。车头距离他还有几米远。不是大货车,而是一辆小推车,车上放着面包、咖啡和其它早餐食品。
一个年轻的男人说:受累,我按了门铃了。
波历说:没事,谢谢你了。
他走出去关上了门。波历明白了是送早餐的服务员结束了他的梦。
那只是一个梦。
可是那真的是个梦吗?如果说他现在是清醒过来了的状态,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阳光真的不是从天上照下来,而是从下面照上来的,整体明亮着的是他头顶上的天花板而不是他脚下的地板。难道他进入了一个奇怪的颠倒的房间里,或者他飞翔在太空?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并没有失重或者颠倒着走路的感觉。
向窗外看去,他不禁笑了起来。
早晨的阳光真的是从下面照上来的。来源是那个白色的圆顶即巴洛克教堂的圆顶。是这个圆顶反射上来的。这个圆顶不仅是白色的,而且是一种特别强烈的白色,不是特殊的高档石料做的,就是一种银色的金属,就像太阳能光板那种。
配合地亮着的是翠绿色的大海,被阳光照得明晃晃的大海,在公园众多的树梢和教堂和更多的房子和树梢的顶上的远处明着晃着,一直晃到天的尽头。
这么看来,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至少他面对的这一面,是朝西的。
娜拉说:什么事一个人偷着乐?
娜拉一脸鲜嫩一身飘逸地走了进来。跟着她走进客厅的是若雪,然后是海浪。
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已经不用回答了,因为海浪一进来就埋怨他,怪他一晚上都不叫他接班。
波历诚实地说:不好意思,我也睡着了。
海浪还想说什么,波历抢着说:你们吃早饭吧。我先去洗个澡,我还没有洗过。
娜拉说:快去。要不然会影响我们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