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皎和阑沉坐在屋顶喝酒的时候,白容隐就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两人。
阑沉看着萧元皎喝了一口又一口,像是灌酒一般,便伸手制止了她,“圣女,这可是我酿的上好的药酒,像你这般苦灌当真是暴殄天物。”
萧元皎笑了笑又喝了一大口酒,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苦涩。
阑沉望着下面那道挺拔的身影,说道:“瞧着大长老的衣服应该是刚回来连衣服都没换就来找你了吧?怎么忍心这么对大长老的呀。”
萧元皎看向下面那道身影,“我们呀,有缘无分罢了。”
阑沉“哦”了一声,看了一眼萧元皎,又看了白容隐,“啧,彼此明明有情,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阑沉转头专注的看着萧元皎。
“谁不是彼此生命的过客呢。”
阑沉喝了一口酒,问道:“你真的要那么做?”
萧元皎抬头看望天,“寻欢……三岁的时候就来了我的身边,她学不会规矩,总是被嬷嬷打。我和家中的姐妹们感情都不是很好。她小的时候总是生病,身体不好,但是有事的时候她总是第一个挡在我的身前。”
阑沉安静的听着,萧元皎继续说道:“我带着她学什么,她就学什么。她不是我的侍女,她是我妹妹。所以她死的那样惨,我定要她全族陪葬。”
阑沉望了一下白容隐,“大长老……”
“他爱我,但他无法舍弃那份救命之恩。所以,寒生仪在他的心里,注定比我重要。”
阑沉看着萧元皎,有些欲言又止,萧元皎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阑沉摇了摇头,“想做什么就去做,都有我。寒生家占据南疆第一大家族的位置太久了,也该我们阑家坐一坐了。”
萧元皎笑了笑,“得了吧,你这个阑家家主,神宫的掌事长老,居然也瞧得上第一家族这种名号?”
阑沉笑了笑,“家族使命……呵,当真是累的慌。”想起什么,将怀中的小药瓶交给萧元皎,“这是我新研制的药物,明日动手之前,先撒这个,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萧元皎打开瓶盖,闻了一下,随后不敢置信又带着坏笑的看着阑沉,“你可真够毒的呀。”
阑沉笑了笑,“事成之后,我告诉你一件事如何?”
萧元皎凝望着阑沉,说道:“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阑沉一笑,“事成,都可。”
两人从屋顶下来,萧元皎径直回了屋子。
阑沉敛了神色,准备回自己的院子,白容隐却出声:“你不该纵着她,寒生家对南疆有着至关重要的位置。”
阑沉驻足在他身侧,目视前方,十分平静,“你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处处限制她,可你真的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吗?你不懂她,所以即使相爱,也会分开。”
白容隐怒视着他,阑沉转头看着白容隐,“大长老,你如此智慧,已经得到却又失去,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啊?”
白容隐咬着牙攥着拳隐忍着怒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阑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的心思从不收敛,她知道,你也知道。”
一种无力感深深的席卷着白容隐,“明日之后,阑希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她希望阑希活着,亦如寻欢能够活着一般。”
白容隐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我知道了。”
“但愿你真的懂了她。”
阑沉离去,白容隐睁开眼睛望着窗上的剪影,低语:“娇娇,我到底该如何做。”
萧元皎一夜未眠。
晨起,侍女打水进入寻归殿,瞧见萧元皎正闭目坐在椅子上。侍女上前想要唤醒她,却见她睁了眼睛,“什么时辰了?”
侍女含珠恭敬的回答,“回圣女,未到辰时。”
萧元皎缓缓起身,梳洗。
坐在梳妆台前,萧元皎让含珠认真的给她上妆。
看着含珠准备拿起桌上那支粉色的鲛珠钗时,萧元皎阻止,“换一支。”
含珠称是。
萧元皎今日并未穿属于圣女的紫色衣衫,反倒是穿了一身正红的长衫。
含珠不自觉的看呆了,萧元皎一笑,更是勾走了含珠的魂,不自觉的说道:“圣女您也太美了。”
萧元皎想起寻欢以前也总是说这话,顿时没了心思笑,迈步出了房门。
看见院中已经换了大长老服饰的白容隐,萧元皎走到他面前,“大长老。”
“娇娇……”
萧元皎按照大宣的礼数行了一个礼,白容隐想要扶她的手,被她躲开。礼毕,她说:“今日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我一人所为,若是大长老想要追究责任,还请只追究我一人,不要牵连他人。”
白容隐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保住阑希。他皱着眉没有回答,只是片刻,萧元皎已经朝着圣元殿走去。
今日,是惑心家族继任主母来圣元殿拜见的日子。
除了萧元皎,白容隐和阑希,所有的长老皆已到场,就连南疆七大家族的家主都到了。
众人由侍从引到自己的座位。
寒生仪今日装扮的格外隆重,穿着庄重的橙色云锦衣裳,头上戴着代表主母的珠冠,腕间是上任主母留下的玉镯。
今日她是主角,加上惑心家族一直是南疆的第一大家族,所以位置便是台阶下左首第一位。
看着众人都恭维她,她的心中隐隐得意,不枉费她这些年的筹谋。原本她以为她必死无疑,没想到家中传信,主母病逝,需要她立刻回南疆继位。
继位后,她便是南疆承认的家主,就算是萧元皎也不能轻易杀她。
“圣女到。”
寒生仪收敛了得意,跟着众人弯腰行礼,看着那鲜红的衣裙停留在自己身边片刻,寒生仪忽然心慌了一下。
萧元皎稳稳的迈上台阶,九层台阶萧元皎走的极慢。
坐到座位上,萧元皎才说道:“诸位请起。”
按照礼仪,白容隐起身,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请惑心家族寒生家主上前叩见圣女。”
寒生仪含情脉脉的看着白容隐。起身后,走到正中间,掀开衣摆缓缓跪下,“寒生仪幸得上天庇佑,昭彰仪表,得以继承家主之位,今日特来叩谢圣女。”
“呵,上天庇佑,昭彰仪表?寒生姑娘是不是忘了自己杀人时的恶毒样子了?”殿外传来的声音让寒生仪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