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徐漫妮望向门口,确认小何带上了门。
张锦回过神来,“哦,没有,他跟我汇报一点工作上的事情。你怎么来了?坐吧。”事情才刚刚有了点眉目,跟徐漫妮多说,也是无济于事,张锦索性简单跳过。
徐漫妮一脸疑惑地坐下,恰巧跟张锦来了个面对面,“对了,我一直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你非得用这个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直觉告诉我,是我们用得上的人。”张锦回答。
“哦……”徐漫妮挠挠头。
面面相觑,张锦尴尬地笑道:“咱俩这样子,是要准备双边会谈吗?”
张锦这么一说,让徐漫妮想起来,以前两个人在各自的办公室,都是一起坐在长沙发上,亲亲我我,边谈工作边谈爱。张锦嘴上说着,公司不比家里,还是要注意点影响,但是身体却很实诚,将徐漫妮搂得更紧了。而今天,她不自觉地就这样客套起来,残酷的时间让你认清现实,而清晰的记忆让你难忘过去,两者拉扯的结果,受伤的还是自己。
徐漫妮挤了挤嘴角,脸上并没有光芒,一想到会上的事情,笑容消失殆尽,“杜天明狼子野心,你怎么会答应他?现在外市拓展的业务已经远大于本地的业务量,照这样发展下去,以后就成杜天明的一言堂了,我们根本没法节制。”徐漫妮在会上观察各方的反应,努力保持克制,回到办公室左思右想,还是要跟张锦当面沟通才行。
“我知道,杜天明早就想好了这步棋,如果我反对,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你放眼看看,其余那些人,哪个不是见风使舵?”张锦眉头紧锁,杜天明老谋深算,环环相扣,他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徐漫妮从座位站起来,在张锦面前来回晃,细细的高跟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音,“那怎么办?就由着他继续这样嚣张下去,真是气死我了。”
张锦心里同样憋屈,宽慰徐漫妮道:“我们先不要自乱阵脚,好在杜天明有把柄在我手中,料他短时间内也不敢乱来。”
张锦的眼神十分坚毅,不像是在开玩笑,徐漫妮听得一头雾水,坐到张锦的身边,小声地问:“有什么把柄?”
徐漫妮好奇的样子,跟当初一样可爱,让张锦一度有些恍惚,转念又想回正事,现在没有完全调查清楚,还是不要让徐漫妮知道得好。他靠在沙发上,故作轻松地回答:“我正在收集整理些东西,你放心,有我在呢。你专心把财务看住,万变不离一个财字,只要公司这块看得紧了,量他杜天明也飞不上天。”
张锦这么一说,徐漫妮稍微放心一些,想必刚才小何过来,应该也是调查这方面的事情,只是我在明敌在暗,她不免有些担心,“你做事小心一点,杜天明这个人,现在看得出来,心可不是一般的黑,我怕他狗急跳墙,不择手段。”
张锦笑笑,“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不愿让徐漫妮担心,他又故意转移话题,问道:“现在家里就你跟李姨两个人,有什么需要,及时跟我讲。”
这几天,徐漫妮见张锦忙于工作,一直没有主动坦白,现在既然被问到,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住了。”顿时,她感觉轻松了不少,就像是尽了告知的义务。
张锦大吃一惊,直起身子追问:“你俩闹矛盾了?有什么话,当面好好沟通。”
“没有,只是想自己住得更自在一些,公寓那边什么都弄好了,不去也浪费了。其实,以前就想过出来,只是因为有爸在,不想让他多心。现在,我自由了,一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徐漫妮就像一只挣脱笼子的金丝雀,可越是想表现得独立,就越是多几分孤苦。
张锦低着头,没有说话,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过,是不是该让徐漫妮搬来跟自己同住,却终没能做出这个决定。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依稀可以听到外面同事们说话的声音,徐漫妮不想给张锦更多的压力,说道:“放心吧,我现在的生活可是井井有条,下班之后,小区会所有现成的营养健康餐。然后呢……”徐漫妮微微顿了顿,瞄向张锦,“然后我就健身,你知道吗?我的私教可是一个大帅哥,不仅长得好看,那身材也太好了……”
张锦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生得俊俏的小白脸,偏偏一身的腱子肉,单手举起哑铃,肱二头肌立马鼓成一个梭形,将哑铃放下的瞬间,公狗腰乍现,这该死的雄性荷尔蒙,惹得女学员们看傻了眼,哈喇子淌了一地。张锦越想越不是滋味,徐漫妮虽然已经三十多,但是生活自律,保养得当,说是二十五岁的大姑娘,也毫不违和,穿上那些没有二尺布的健身衣,在健身房里走一圈,绝对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倘若被人发现,她还是一个单身富二代,岂不是更要被男人们觊觎。张锦时常被推送一些社会新闻,私教勾搭富婆,骗财又骗色的事更是屡见不鲜。
“其实……你跟李姨一起住也挺好的,我记得她一直有练瑜伽,你正好可以跟她一起练,互相学习,互相监督。”张锦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自己也觉得牵强。
“你傻啊,我出来住也是为了李姨着想,她比爸年轻那么多,还有大把的时间享受生活,结识更多的朋友,说不定哪天她还可以……”徐漫妮勉强笑笑,虽然父亲尸骨未寒,说这些有点残忍,但她也是个理性的人,过去的终将过去,生活应该向前看,在父亲活着的时候,李一青的表现不用多说,作为晚辈,同为女人,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绑架她呢?
“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们有各自的生活,互不打扰,但也不是毫无联系,周末的时候,我们会约着一起喝喝下午茶,逛逛街,就像姐妹一样。”徐漫妮感觉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离异也好,丧偶也罢,女人总该把自己支棱起来。
张锦恍然大悟,原来徐漫妮想得如此通透,看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徐漫妮走后,张锦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盯着外面,沉默良久,保住公司似乎成了他肩上的一个责任,眼下问题重重,接下来该怎么操作?如何保住天启姓徐,而不能姓杜?此时,他的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思路。
他回到座椅上,又翻出老徐的笔记本,取下做标记的回形针,接着往下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