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东方雍和江梵诗又不是什么顽固不化的人,担忧、忐忑到不敢去面对的心结也就松开了,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底里看到了释然。
东方蒲先长叹一声,“将白说的对,便是苏家不愿让我们相认,我们都不能有怨言,养恩比生恩大,更别说,他们待泊箫还视如己出,感情不比我们少,其实,只破晓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们就应该感恩戴德了,再求太多,太贪心了,梵诗,你说呢?”
江梵诗擦了擦眼角,想笑,声音却又哽咽了,不过,说出来的话,倒是让爷俩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嗯,我懂的,也想开了,我不会去争什么,只会感激,破晓能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宽慰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最痛苦的事儿我都经受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面对的?”
“梵诗……”说实话,东方蒲看她这样,还是很心酸心疼的,他和儿子还好些,因为破晓的身边,没有父亲和哥哥这两个角色,他们的出现,正好能填补那两个位子,但母亲,破晓有柳絮,不管柳絮因为生病性格有多沉冷,那也是母亲,是别人很难替代的。
江梵诗给他一个安抚的笑,“我没事儿,真的,别把我想的那么脆弱,以前是因为女儿的死,我才变成那样,但现在不会了。”
东方蒲半信半疑的“嗯”了声。
江梵诗想到什么,转了话题,问爷俩,“你们说,咱家怎么报答人家才好?”
闻言,东方将白抢着道,“妈,咱们眼下最好什么都不要做,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打草惊蛇。”
东方蒲沉吟着接过话去,“将白说的对,不止如此,在外面,我们也不要表现的对破晓太过关注和亲昵,免得被人看出什么来。”
听到这话,东方将白笑着道,“爸顾虑的对,倒是我做的不够好,我其实觉得自己已经跟克制收敛了,但今天在比赛结束后,白哥,逸川还有鸣赫,都怀疑我喜欢破晓,想跟暮夕抢人,尤其是白哥,忧心忡忡的,还规劝了我好半天,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
闻言,东方蒲顿时哭笑不得。
江梵诗在怔下后,也好笑的勾起唇角,难得打趣了句,“那暮夕还不得憋屈死啊。”
东方将白顺着这话玩笑道,“岂止啊,他醋的不行了,却还得忍着醋意讨好我,谁叫我是他大舅哥呢,他就怕咱们不把破晓嫁给他,呵呵呵……”
闻言,东方蒲感怀的叹了声,“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了。”
东方将白附和,“嗯,我也不舍得,爸,不然咱们拦着暮夕吧。”
东方蒲哼笑,“你能拦得住?”
东方将白咳嗽了两声。
江梵诗很认真的问,“他俩到什么程度了?难道这么快就要谈婚论嫁了?”
“还没呢,不过暮夕很急,我跟他谈过这事儿,应该能拖到妹妹毕业后。”东方将白不确定的说着。
江梵诗喃喃道,“毕业后啊,那就还有四年的时间,阿雍,我们给女儿准备嫁妆来得及吧?”
东方蒲愣了下,“你想破晓嫁给暮夕啊?”
江梵诗嗔他一眼,“这不废话吗?暮夕本就是我挑中的女婿,我为什么不想女儿嫁他?再说,这世上,还有谁比暮夕更好?”
闻言,东方将白故意酸溜溜的道,“老话说的果然不假,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连我都要靠后了。”
“你才知道啊?”江梵诗也故意欺负儿子,“等给你妹妹准备嫁妆时,你也不要吃醋,阿雍,改天算算咱家的家底,至少拿出一半来给女儿傍身。”
东方蒲毫不犹豫的点头,还问,“一半够不够?干脆把我手里的股份也给破晓一些吧,钱财再多,也有花完的时候,可只要东方食府在那儿,就能给女儿赚钱。”
“嗯,我看行。”说完,江梵诗还叮嘱儿子,“以后你接管食府后,可得更勤勉些,这样你妹妹年底分红就能多拿一些了。”
东方将白幽怨脸,“爸,妈,你们有了妹妹,我就不是亲生的了对吧?”
东方蒲含笑不语,但满脸都是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样子。
江梵诗又毫不留情的怼他一句,“你才知道啊?女儿是父母的贴身小棉袄,你呢?”
“我是皮大衣啊。”
“嗯,是皮大衣,可夏天穿什么皮大衣?”
“……”
他被果然抛弃了。
但是,这种久违的感觉,实在太幸福了,幸福的他想流泪。
妹妹出生时,他们三个就说过这番话,时隔二十年,原来他们谁也没有忘。
真好!
……
到了星月大厦时,已经九点半了。
三人下车后,就看到詹云熙等在那儿,打过招呼,上了专属的电梯。
江梵诗下意识的脊背僵起来。
东方蒲握住她的手。
东方将白算是最放松的,跟詹云熙说着话。
詹云熙一边聊着,一边暗暗打量,心里不免有几分唏嘘,谁能想到世事这么无常又这么神奇呢?当年的事儿,他不是很清楚,却也知道那场悲剧对东方家的打击有多惨重,以至于二十年了,这位东方夫人也没能走出来,他陪着少爷去过东方家很多次,想着她以前的样子,他都觉得不好受,却也同样无力,安慰的话说再多都是苍白的,除非时光重来,而悲剧没有发生。
而现在,在她身上总算看到了生机。
“东方夫人,您今天真漂亮。”这话不是恭维,也不是安慰,而是肺腑之言,江梵诗无疑是美的,但再美的人没有精气神也看着黯然无光,但今天,她眉间的忧郁散去,那种美就忽然鲜活起来,有了当年能跟楚昭阳并肩而立都不逊色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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