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夜里,凌濮阳与葛桓靳都统大战三百回合,上蹿下跳。
而首相解家却是一派父慈子孝。
首相谢承洲忙完了一天的政务,起来在院子里走走,松散一下疲累的筋骨。
无意中看到儿子的书房还亮着灯,便拐了进去,想要嘱咐儿子早点休息。
学习重要,身体更重要。
结果却发现他在抄录一份单子。
好奇的拿过来一看,当即便赞叹一声:“好字!”
问:“这是谁写的?”
解旌急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回道:“回父亲,是沈六安沈公子的墨宝。”
解承洲看着这张单子赞不绝口。
他年纪也大了,在首相这个位置上也坐了一二十年了,近些年渐渐感觉力不从心。
尤其是夹在皇帝和摄政王程萧之间,越发感觉吃力。
他便知道自己老了,是时候该激流勇退,也该是培养接班人的时候。
儿子解旌不错,但光是儿子一个人难免单薄,最好多帮他找几个帮手。
这位沈六安沈公子好像各方面就很不错。
尤其是一片纯孝之心,十分难得。
今日再看到这张单子,想要招揽沈六安的心便一发不可收拾。
对解旌说道:“这样,你跟沈公子说一声,叫他明日带着他的习作来见我。”
解旌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大喜。
这对于沈六安来说那可是千载难逢的一个好机会。
自己父亲那可是首相啊。
百官之首。
大昭内阁设了宰相四名。
以解承洲为首,底下三个宰相分别是文华阁大学士沈大学士,也就是沈六安的爹。
还有一个集贤殿大学士和弘文阁大学士。
沈六安的爹虽然也入了阁,但比起解乘洲来说,还是差得远。
解承洲本人还是太子云宗政的老师,在百官中地位尊崇。
如果能够拜入解乘洲的门下,那沈六安的前程就是看得见的光明灿烂。
解旌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自然也替同窗高兴。
当即深深拜谢了父亲。
解乘洲体贴道:“今日太晚了,你先歇着,明日再跟他说也是一样,不急。”
“是!”
解旌答应了,决定明天早晨一早就去跟六安兄说,让他也高兴高兴。
对了,要让六安兄带上他的习作。
这应该也不成问题。
今天晚上,睡不着的大有人在。
薛芷就忍不住跑到三姐姐薛满的屋子里。
气愤的吐槽,骂着薛荔:“三姐姐,你不知道薛四她有多坏!她居然怂恿凌濮阳那个杀神打了六安哥哥!”
“还踹六安哥哥胸口!大夫看了,说肋骨都差点踹裂了!”
“三姐姐你说,那凌濮阳是不是欺人太甚?”
“光逮着没有还手之力的人欺负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他去欺负那些有武功的人啊!”
此刻,被大扫帚无情追打,打得啪啪响的葛桓默默的飘过。
薛芷说完,气呼呼的,把薛满桌子上的茶端起来一口喝了。
薛满脸色发白,手紧紧的攥着帕子。
声音中透着几不可察的颤抖:“你说什么?谁怂恿凌濮阳殴打沈公子?”
薛芷:“是薛荔!薛四那个小贱人!她怂恿凌三爷对六安哥哥下狠手!太凶残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六安哥哥脸面往哪里放?今后怎么在京城行走啊?”
薛芷吐槽抱怨完了,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
只留下薛满一夜难眠。
嫉妒像蛇一样啃食着她的胸膛,让她整个人又疼又慌。
她有时候挺羡慕薛芷的。
喜欢沈六安就能堂堂正正的说出来。
父母也明白,也乐见其成。
只是女方不好主动提婚事。
估计等到薛芷及笄之后就会暗示沈夫人,促成这桩婚事。
但自己不同。
自己喜欢的是一个外室子!
身份上的天差地别让自己这份爱意无法说出口!
她之所以答应绥远侯府那边的亲事,其实也是暗藏着没法说出口的小心思……
想着只要跟他在一个屋檐下,也算是一家人。
能时不时看到他,能稍解相思之苦。
却没想到……
知道凌濮阳对薛荔好,自己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她完全忍不了。
可是再忍不了又该怎么办?
她的心事,连最贴身的丫头都没法说,只能死死的烂在肚子里。
这一夜,薛满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睡到半夜起来隐隐约约听到窗外有动静。
还有男人的身影从纱窗上一掠而过。
把薛满吓得浑身汗毛直竖。
不会是有采花贼吧……?
她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又不敢出声叫丫头。
只能把簪子捏在手里当成防身的武器,屏气凝神的等着。
听到窗户被撬动的声音,薛满惊得差点跳起来。
然后就听见另外一个男人低声道:“错了!这是薛三小姐的房子!“”
撬窗子的男人就停了下来,很失望的说了一句:“哦,是薛三啊。”
然后两个人的身影都消失了,只留下薛满一个人,手握簪子,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
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些采花贼什么意思?
听到她的名字就跑了,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自己不够美吗?
凭什么这么看不起人啊?!
啊啊啊!
可是又不希望他们看得起自己……
啊啊啊!
薛满都不知道自己该对这件事情怎么反应才好了。
第二天早晨,贴身丫头茗烟大惊小怪的冲了回来。
叫道:“小姐!府里出大事了!”
薛满腾一下站起来,“谁?谁被采了?”
是……薛荔那个贱人吗?
如果是的话……
薛满不由呼吸发紧。
明知道不该这样想。
如果薛荔被采花贼给采了,那薛家的所有姑娘名声都会受损,对自己也没好处,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要往那边想。
要是薛荔被采花贼光顾了就好了……
茗烟皱了皱眉头,不太理解自家小姐的话。
“没有谁踩,也踩不了,鞋子都没有了!”
薛满这才知道,昨天晚上的动静是什么了。
所有薛家男人的鞋子都不见了!
都被偷了!
上至家主薛栋。
下至吃馄饨吃到撑,还在床上养着的老张头。
所有男人的鞋子,都被偷了!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足以载入史册。
老张头在床上把床板敲得梆梆响。
兴奋又痛苦的大呼:“我知道!我知道是谁!是月牙儿!肯定是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