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你不要耍贫嘴。你要搞清楚,现在李侍尧再不是云南总督了,他成了犯罪嫌疑人了。你再不能包庇李侍尧的犯罪事实了,否则,你就会犯包庇罪。”
赵新听了喀宁阿的话,缄默不语。
他心中暗想,无论他家老爷现在身处何种境地,他都不能落井下石,他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不能卖主求荣。
再说,当今皇上对他家老爷还是信任的,不可能对他家老爷采取过于严厉的惩罚手段,他相信他家老爷能够躲过这一劫。
想到这里,赵新抬起头来说:
“二位大人,奴才确实对我家老爷在官场上的所作所为,一点儿也不清楚,请二位大人原谅奴才。”
喀宁阿刚要再次发怒,和珅赶紧用眼色制止住了喀宁阿。
他站起来,不动声色地走到赵新跟前,态度和蔼地说:
“赵管家,你这是何苦呢?你应该知道,现在李侍尧已经不再是云贵总督了。如果我们问你的这些事情,你不说出来,等李侍尧亲口说出来,那就对你来说是另一回事了。”
和珅的话虽然不硬气,但是软中带硬,话中有话。
赵新知道这是和珅采取的攻心战术,他绝不会上和珅的当。
“大人,奴才真的不知道咱家老爷犯什么罪了,请大人明察。”
喀宁阿接着怒吼道:
“赵新,你这是藐视我们钦差大臣,你以为我们没有能力查处李侍尧贪污受贿案吗?”
“大人,奴才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奴才的意思是,奴才真的不知道我家大人贪污受贿的事。再说,我家老爷也不会作出这等样的事情来。我家老爷清正廉明,他在下人中口碑也是极好的。”
喀宁阿怒斥道:
“赵新,你这是一派胡言乱语。李侍尧贪纵营私,敲诈勒索,现在已经是众所周知了, 你还在这儿为他袒护,为他包庇,该当何罪。”
“大人,奴才真的不知道,请大人恕罪。”
此时,和珅又走到赵新的面前说:
“赵新,本官认为你还是放聪明些,免得受皮肉之苦。你想想,你家大人还没有愚蠢到这种地步,他把贪污受贿来的的银子,拿去充作军饷,发给军队,不可能吧。”
和珅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赵新,接着说:
“那么,他把贪污受贿得来的银子送哪儿去了,自然是送到你管家赵新的手上,让你存起来,任你去支配这些银子,你说,你能不知道这些银子的去处吗?”
和珅说到这儿,停下来,看了看赵新的表情,绕着赵新转了两圈,接着又说道:
“我的赵大管家,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想想,你说出来,风平浪静,对你啥事也没有。如果你不说出来,你这可是惹火烧身啊!你应该掂量掂量孰轻孰重。我说的已经够明白的了。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赵大管家。”
和珅说完,又绕着赵新转了一圈,转的赵新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赵新犹豫之时,喀宁阿又说话了。
“赵新,本官告诉你,你要认清形势。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当一个俊杰, 不要再为李侍尧做无谓的牺牲了。李侍尧马上就成了阶下囚了。如果你还不老实交代李侍尧的问题,等别人揭发出来,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赵新跟随李侍尧多年,官场上的一些游戏规则,他还是略微有些懂的,而且对于审问犯人,他也略知一二。
和珅和喀宁阿审问他的这些鬼把戏,他还是懂得的,他们只不过是在诈唬他,哄骗他,让他说出李侍尧的事情来。
他一定不会轻而易举地说出李侍尧的事情来,除非到了万不得已,鱼死网破的时候,不然他也要破釜沉舟,负隅顽抗一阵子。
赵新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后,他决定采取保持沉默的态度,对抗和珅和喀宁阿的审问。
和珅见赵新一言不发,他又开始攻心战术。
“赵大管家,你的事情,本官一清二楚。你不要抵赖,也不要矢口否认。本官问你,李侍尧的新宅为什么突然停工了,不修了,而且把工人也打发走了。是他听到调查他的风声了。他害怕了,是不是?”
赵新一听和珅的话,心里暗暗的惊叹道:看来这两个钦差大臣是抓住了我家老爷的一些把柄。我必须得给我家老爷斡旋一番,争取不让他们看出破绽来。
“回大人的话,奴才只知道大人停工的原因是建筑材料供应不上了。根本不是大人说的那种情况,请大人明察。”
“赵新,本官问你,你家老爷一年的俸禄能有多少,就凭他的那些俸禄,他是根本修建不起这么豪华的新府来,那么问题来了,他修豪宅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大人,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只是按照我家老爷的吩咐去做的。”
喀宁阿见赵新这个人挺狡猾的,他就使出了杀手锏,突然问道:
“赵新,你作为李侍尧府上的大总管,又是李侍尧修建豪宅的总监工,每天来来往往,不断运来的砖瓦石料,土木器皿,难道是李侍尧亲自去买来的吗?这些不都是经过你的手运进来的吗?你还在这里抵赖不成。赵新,你知道了不说,会罪加一等的。”
赵新听了喀宁阿的话,低头不语。
和珅见赵新如此顽固,心想,看来不动点真格儿的,不让他受点皮肉之苦,他是死不承认的。
和珅忽然对着门外大声喊道:
“来人,大刑伺候。”
和珅话音刚落,等在外面的李护卫立马带着几名侍卫,拿着刑具,旋风般地冲了进来。
只听“咣啷”一声,一副黑色的铁枷板,扔到了赵新的面前。铁枷板露着锯齿的边缘,张着大口,正狰狞地看着赵新。
赵新一看,心想,躲是躲不过去了,只要自己至死不说,舍生取义,保住李侍尧大人不倒台,从而保住他家老小的性命,他死而无憾,也值得了。
赵新这样一想,心一横,牙一咬,眼睛一闭,伸出双手,主动地向铁枷板伸过去。
当赵新的手一触到铁枷板时,只听赵新“哎哟”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手不由自主地立马缩了回去。
他开始不停地颤抖着手,并且用嘴吹着刚才被铁枷板烫疼了的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