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之王从来都是冷酷又自我的性格。
即使是世界爆炸、灾厄降临在他面前,王也只会冷眼旁观世人濒临死亡时的丑陋姿态,不为任何所动。
甚至,他会拖曳着华贵衣袍,在一地泥泞与绝望中,毫无波澜地走过。
就算天崩地裂,又与王何干呢?
吉尔伽美什从来就是这样的人,尽管他并没有那种抬手毁灭星球的神明之力,但他三分之二的神性傲慢依旧强到没边,几乎瞧不起所有人。
而唯有一人,只是简单站在那里,便能吸引王的全部视线,让王主动为他提供庇护所,甚至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分成两半,双手捧着给他。
那就是他的挚友!
而现在,王忍受了厌恶,从王座上下来,也同样只为一人,要走了都还想把人揣着带走。
其结果显而易见的,王又被拒绝了。
吉尔伽美什不甘的再次询问,用那双炙热红眸望着稳坐怀里的友人:“真的不跟本王走吗?”
“嗯,我还有事。”江川上轻轻应道,眼尾一瞥,躲避着他莫名有些可怜又灼热的视线,转头看向桌子上早已出现的金杯玉盏。
深红色的酒液清亮,看品质像是上等干红。
江川上抬起素白指尖,很快取来一盏,放在手心里轻轻把玩,又慢慢撩起眼帘看向吉尔伽美什,嗓音缱绻。
“不是要喝酒吗,需要我喂你?”
浓烈的美也随着说话语气张扬起来,甚至有些摄人心魄。
吉尔伽美什直面着自家友人,自然是被这语气撩到了,瞳孔都有几分细微放大。
——他是为这陡然强烈的惑人感到惊讶,但更多还是心急的关心。
明明之前的蛊惑还是隐隐约约,怎么一个抬眼挚友整个人气质就变了呢?
虽然他并反感,甚至为自家友人露出真实性格而感到高兴,但他还是感觉怪怪的,甚至突兀地想起本该被他遗忘的白色小鬼。
他看向挚友的目光可算不上清白。
最古之王随即危险地眯起红瞳,须臾之间,全知全能的他几乎是立刻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一只手慢条斯理抬起,握住怀里人的腰,倏地收紧。
“吾友,这就是你说的事?”
这个事,自然是攻略主角的事,虽然可有可无。
但在吉尔伽美什挚友控眼里,就成了别人心怀不轨觊觎自家友人的铁证,一切都是杂种的错。
挚友可是傲慢的王放在心尖上、当眼珠子疼爱的存在,根本不容诋毁,也不容旁人触碰,要碰也该是自己碰才对。
王甚至是理所当然的想,一点也不觉得不对,然后他就理所当然的又生气了。
腰间那只收紧力道的手便是在惩罚。
江川上却是毫不在意的轻笑起来,在面前酒盏的熏染下,笑得低浅又讽意微然。
“吉尔,想了解真实的我,就必须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接受所有不完美甚至各种各样的我。我也并非你眼中的纯善,……相反,我是恶人,罪大恶极~”
口吻愉悦的说罢,江川上垂眸轻抿手中的葡萄美酒,不去看吉尔伽美什到底什么反应,态度相当不在意且漠然。
吉尔伽美什则受不了这种污蔑与忽视,猛地松开手上的力道,眼里刚才的锐利都跟着消失不见,转而变得无措。
不过好在他清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连忙态度认真又诚恳的道歉,简称哄人。
“我没有,挚友,本王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实在是你太美了。”
最古之王是在实话实说,甚至觉得自己这样讲太过简单了,应该讲上三天三夜才行。
毕竟他可是当初把挚友炫耀给全国上下子民的人,完全做得出来。
“挚友是天,挚友是地”的王叹息道:“你本就美丽,但这份绝无仅有的美丽却沾染了魔性,是那颗多出来的泪痣吧。本王都怕自己把持不住……”
“那就不要把持了。”江川上直接干脆利落地打断他,又浅喝一口红酒。
他这次却并没有立刻将醇香微酸的酒液咽下去,反而在嘴里含了会儿,静静抬眸看向被他直白话语打断的最古之王,像只狐狸一样微微歪头,露出狡黠的笑。
下一刻,他在王有预感的注视下,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捧上吉尔伽美什的侧脸,将红唇径直覆盖在对方唇瓣上,堵住喋喋不休。
微凉甚至像果冻一样的唇贴着,甚至柔软的不可思议。
吉尔伽美什没有闭眼,因为早有预料,他一直是直勾勾看过去的动作,毫不避讳的跟自家挚友对视。
他们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双唇紧贴着,甚至都有些无关情爱。
吉尔伽美什也能清晰看到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倒映着彼此的彼此,仿佛刻画着永远,鸦羽长睫轻颤,似乎都在勾缠自己。
那颗细小的泪痣也在此刻清晰起来,是与眼睛同样惑人的存在。
也就在目光落在泪痣时,气氛才终于变得暧昧起来,逐渐升温,贴吻就成了风月的代名词。
周围却静悄悄的。
只有一个人的心跳声在慢慢变快、越来越大声,鼓噪得厉害。
江川上永远不会是那个反应大的,他甚至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对方的表情,为自己的恶作剧得逞,眉眼略微弯弯。
因为,吉尔伽美什哪怕此刻表情平静,但他身体的僵硬却掩饰不了,大腿肌肉紧绷,甚至有些硌人。
他还远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蛇一般的红瞳正在慢慢竖起,逐渐形成一条尖利的细线,迅速投来代表狩猎的贪婪视线。
这也就是说,他完全接受了江川上突然的转变,甚至露出自己想要占有的意思表达……
江川上挑衅似得眼尾轻扬,直接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对方唇面。
因着自己嘴里还含着一小口红酒的缘故,他一张口,微微红色酒液便像血一样溢出一点,挂在瓷白的唇边。
这一幕,也不知道触动傲慢的王哪里了,他眼神瞬间凶狠的暗下来,大掌抬起扣住怀里人的后颈,另一只手再次握紧那细瘦的腰肢,控制着不让人逃离。
他唇上也没落下动作,啃咬、含弄,凭着本能回应着,无师自通,还将那滴唇边的酒液舔舐干净,尝到甜头的眼眸越发晦涩。
“张嘴,挚友。”吉尔伽美什用着磁性低哑的嗓音命令道,独有的上位者气息不怒自威。
“既然做了开头,就不要退缩,本王可是要讨回来你缺失几千年的利息,你知道本王在冥河找你找得多辛苦吗?”
“可你始终不来见我,乞求的神明都没有办法,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他继续道,唇上的动作甚至有些慢条斯理,密密麻麻的,却无端透着浓重的危险,猩红的赤瞳已经绷成直线,恶毒又苛刻得审视着,仿佛在丈量着自己能不能一口将人吞下去。
简直是临死前最为怜悯的宽容,来自傲慢的王。
也来自一个男人,作为伴侣的身份。
——
从前,吾王与挚友属于乌鲁克王国;而现在,挚友只会仅仅属于吾王一人,吾王也仅仅属于挚友一人。
依旧同等地位,同等身份,爱之所及,重视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