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拂柳自己撞到面前来,难道我还要再给她一次机会不成?是她自己跟邱家姐妹在一起,不过是将她扒光了衣服扔在长安街上而已,就她曾经做的那些事,实在是太便宜她了。”肖寒此刻的声音是世人熟悉的冷酷无情。
“五爷,邱家的人只带走了邱冰冰和邱铃铃,并没有管阳拂柳,阳拂柳先是回到她自己的院子,又被木珠玛和忽烈齐跟踪,那二人还抢占了阳拂柳的院子,阳拂柳不得不重新回到郦家。”十三如此说,是在等待肖寒下一步的吩咐。
长亭此刻缓缓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从容梳头整理衣裙。
以她对肖寒的了解,肖寒是不会有进一步的行动对付阳拂柳,因为他知道,这时候是她郦长亭该出手的时候了。
听着十三汇报的阳拂柳的惨状,已经京都现在流传着的关于阳拂柳如何不知羞耻人尽可夫的那些流言,长亭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冷冽弧度。
上一世,她被阳拂柳钱碧瑶还有郦梦珠暗中陷害,哪怕是她跪在北天王府外面,都没有用,换来的却是郦梦珠手中锋利匕刺入自己胸膛的结果。
这一世,阳拂柳被当做找小官的下贱女人被众人唾弃,不是报应是什么?
有些报应是现世报,有些则是隔世报!
你加注在他人身上的痛苦和伤害,终有一日是要报应在你自己身上。
而阳拂柳欠她的,远不及这些!
还有十五年前入宫的一出!她会抽出时间来跟阳拂柳慢慢细算清楚。
长亭这边已经洗漱得当,隔壁肖寒已经打了十三,走了过来。
“你故意提高了音量,又将前因后果跟我说了一遍。肖寒,阳拂柳的事情本该是我亲自动手,现在却是麻烦了你。禄园出事那天,你已是处在千钧一不容有失的境地,却还为了帮我而安排了如此布局!肖寒,有时候我在想,我欠你的,是不是三生三世都换不清?”
长亭忽闪着大眼睛,定定看着他。
这一刻,她是很认真的提到这个问题。
肖寒也同样认真的看着她,“我不贪心,若是能跟你在一起,一生一世,我也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光阴。可如果能生生世世,我自是求之不得。将来自是一家人,那么从现在开始,就不要你我分的那么细,你如此划分,对我而言,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长亭眼底闪着晶莹细碎的光芒,点点滴滴,落入他眼中,不再是有棱有角的水晶,而是缓缓融入他眼底心里。
“肖寒,我向你保证,你说的伤害以后绝不会存在。而我也知道,这次的事情你有心交给我亲自解决,是不是?”长亭起身,来到他身边,纤细手臂缠上他腰身。
她也不知如何才算是主动的回应,如此简单的拥抱算不算呢?
肖寒眼底满是宠溺呵护的笑意,旋即抬手在她鼻尖点了点,继而轻声道,
“你跟阳拂柳之间,我虽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但我深知,你自是想要亲手解决她。而且现在,阳拂柳背后牵扯到的暗势力还没现身,也不是要她性命的时候,况且,比起名声上的毁灭和世人的辱骂,让阳拂柳一死了之,真真是便宜她了。”
肖寒抱着长亭,满是温柔的笑意看向她。
长亭点点头,旋即鬼鬼一笑,“所以呢,我觉得,你前几天做的只是送了她一个开门礼罢了!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头呢!而我更加不会给阳拂柳出喘息的机会!”
肖寒抱着她坐下,认可她此刻对付阳拂柳的想法。
“起初,我也不曾将阳拂柳放在眼里,只觉得,当她是给你练手的卒子罢了,随时撇掉,随时干净。可渐渐的,随着阳拂柳和钱碧瑶背后势力浮出水面,以及这一次,木珠玛和忽烈齐的暴露,我渐渐明白到,阳拂柳这个女人即便到了咽气的那一刻,也是不会放弃的!而现在杀她又不是最恰当的时机!所以,令她无路可走,反倒能逼出她的真正意图和幕后黑手。”肖寒赞许的捏了捏长亭鼻子,他知道自己只要是没看错他的小长亭这就够了。
“你说的一点没错,阳拂柳是死也不会放弃,到死也要咬着别人的那种人!而且即便是被抓住了手腕,想让她认罪都很难!要对付她,就要彻底毁灭她最珍惜和最在乎的一切,每一点都不能放过!我倒要看看,被彻底打下深渊的阳拂柳还能依靠什么法子翻身!一个人尽可夫的当妇,还如何重新做回良家妇女!”
长亭眼底寒气凛凛。
她脑海中已经有了下一步行动的计划,这一次,何止是阳拂柳,连钱碧瑶都休想逃脱。
……
长亭回到郦家之前,特意去了姑***王府。
与姑奶奶虽是熟稔,可来王府的次数却很少。
这里承载着姑奶奶和王爷的过往,对姑奶奶来说,既是慢慢回忆的地方,也是莫名伤感之地。
但是这次为了长亭,姑奶奶不得不留在王府等候消息。
之前,长亭喝醉的时候,肖寒已经安排禧凤去找姑奶奶,就说禧凤要给长亭单独指导一下琴艺,所以留下长亭在身边几天。姑奶奶虽是信得过禧凤,但总觉得事有蹊跷,想来姑奶奶如此人精一样的人物,也不是如此容易打了的。
长亭离开飞流庄后,第一时间就是来姑奶奶这边亲自解释清楚。
才进了院子,就见阳夕山不紧不慢的走出去。见了长亭,阳夕山眼底一抹复杂的神采缓缓流淌。
之前被殷铖和长亭联合起来打晕了,这在他心底是一道永难抹去的阴影,为何联合起来的不是他和长亭呢!而长亭又是否清楚明白,自己那天那般坚持都是为了她好呢?
再次见面,激动之余,阳夕山眼底莫名多了一丝挣扎的冷意。最终只是跟长亭点头之后,便转身离开。
长亭知道他心底别扭生气,看来殷铖那厮是没好好跟阳夕山解释了!不过若要指望殷铖的话,也是不太可能!且不说殷铖和阳夕山一见面就抬杠吧,这二人性情也是天差地别!如何让一个性情洒脱又是将来的一代杀神的殷铖去跟阳夕山当面服软呢!而阳夕山执拗的性子哪能说软化就软化?
带着继续无奈心情,长亭进了前厅。
姑奶奶见了她,眼神审视的打量她全身,却不着急让她坐下。
“姑奶奶。”长亭福身请安,姑奶奶不开口,她就乖乖站在那里不动。
“你这次真是走了一步让我意想不到的棋!且不说你曾经跟阳拂柳那么多的过节与不合,单就前几日那复杂的情形,你都该避嫌的留在郦家,而不是到处乱跑落人口实!长亭,你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或是被人软禁而不能出现吧?不管怎样,你都该对姑奶奶实话实说,不是吗?”
姑奶奶一开口,便是软的硬的一起招呼着。
长亭深呼吸一口,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从容淡然。
早就知道姑奶奶没这么容易对付了。
“姑奶奶,其实阳拂柳出事的时候,我的确是在禧凤老师那里,但在当时,关于阳拂柳的传言已是沸沸扬扬甚嚣尘上,倘若我这会出现在京都,不管是哪里,都很容易被有心人将我与阳拂柳联系在一起!姑奶奶也清楚阳拂柳的为人,她素来最擅长将脏水往别人身上泼,往往是离着她十万八千里呢,都能被她牵连上,更何况是前天那般复杂的情况。
当时,禧凤老师便提醒我,最好是哪里都不要去,更不要回到郦家,以免阳拂柳狗急跳墙回到郦家一哭二闹三上吊,趁着我也在郦家的功夫再次牵连上我,而有禧凤老师在身边,我自是有最有力的证人证明我的去处!姑奶奶,想来,第二天生的事情您也知道了,阳拂柳又一次被府尹牵上了大街成为众矢之的!如今的阳拂柳,可谓一无所有了,可她还能厚着脸皮回到郦家。
姑奶奶,这样的阳拂柳岂不是很可怕吗?倘若她回到郦家是想要故意搅搅浑了郦家的水的话,那么她第一个要对付的自然就是我!不怕贼偷,还怕贼惦记着呢!要是换做别人,这样的打击不是大哭大闹就是寻死觅活的,可阳拂柳都没有,统统没有!如此诡异的宁静,自是让我更加不敢小看她了!说白了,我也算是躲在禧凤老师那里吧!毕竟,外面那些传言,多多少少的都会将我跟阳拂柳联系在一起,而之前那两天,一旦我露面,之后会传出什么话,便不是我能轻易控制的了的。”
长亭一番话,说的清晰明白,该亮出自己的不得已和委屈的时候也是干脆利索,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更是将阳拂柳昔日所为点出来,算是拐弯的提醒姑奶奶,不要因为阳拂柳此刻表面的一无所有而心软,而低估了阳拂柳。
姑奶奶听了长亭的话,眉头一皱,眼神微微一窒。
的确,在之前,没有长亭的这番话,她的确是将阳拂柳的威胁最小化了,甚至简单的认为,阳拂柳是不会再有出头的一天了。
毕竟,姑奶奶岁数在这里了,早些年面对的都是宫里的娘娘妃子们,斗的都是一帮在宫里十几二十年的老人,对年轻的阳拂柳,多多少少还是放松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