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庄妍的这番话,让金桂汗如雨下。
他禁不住抬起胳膊,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对李余结结巴巴地说道:“殿……殿下,不……不可听这个小婢子的一面之词啊!”
李余看向金桂,问道:“州府驿者中,是否有个叫顾青的人?”
“这……草……草民不知!”
金桂小心翼翼地看眼李余,说道:“即便……即便是有叫顾青的驿者,也……也难保他没参与谋反……”
他话音未落,顾庄妍便红着眼睛怒视他,大声说道:“你胡说!我爹只是个驿者,怎么会参与谋反?又拿什么去谋反?你压根就是和曹岑、吴琦穿一条腿裤子的,都想陷害我爹!”
金桂闻言,身子顿是一哆嗦,差点跪倒地上。
李余听到曹岑和吴琦这两个名字,眼眸明显闪烁了一下。
曹岑是梁州府长史,吴琦则是梁州府司马,除了州牧,他二人便是州府级别最高的官员。
李余直视顾庄妍,问道:“你是说,曹长史和吴司马都在陷害你爹?”
顾庄妍点头应道:“曹岑和吴琦,都是曹壬的同党!现在曹壬伏法,曹岑和吴琦当然不能把自己交出去,便四处诬陷好人,拿他们当替罪羊,还可充当他们平反的功绩
,我爹就是其中之一,请殿下明察!”
说着话,小姑娘又向前叩首。
金桂再坚持不住,噗通一声跪伏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她……她……她简直是一派胡言!”
顾庄妍怒声说道:“金桂早就和曹壬、曹岑、吴琦他们串通一气,相互勾结!殿下,这次曹壬造反,金桂肯定也脱不开干系!”
金桂吓的三魂七魄都快飞出体外。
他磕头如捣蒜,急声说道:“殿下,草民冤枉!殿下,草民冤枉啊!”
李余看着义愤填膺的顾庄妍,又看着连连喊冤的金桂,他把手中的筷子向桌上一扔,迈步向外走去。
这顿饭吃的,简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
当他路过顾庄妍身边的时候,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正色道:“倘若你爹确实是被人冤枉,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还你爹个公道。”
“谢谢殿下!民女叩谢殿下!”
顾庄妍又要下跪叩首,被李余拦住。
他叹口气,说道:“快回家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李余也挺佩服这个小姑娘,胆子是真大,小小年纪,就敢混入酒楼这种场所,还敢当着自己的面告状,而且告的是曹岑和吴琦的状。
“殿……殿下……”金桂颤声召唤道。
李余没有理他,径直走了出去。
其余众人,哪里还有心思继续吃饭,相继往外走去。
花妹儿路过顾庄妍身边时,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心提醒道:“顾小姐,你也快走吧!”
小心金桂反应过来报复你!
顾庄妍感激地看眼花妹儿,小声说道:“谢谢姐姐!”
花妹儿对她一笑,拉着她一块往外走。
回到吴王府,李余是越想越窝火。
要知道曹岑可是给他上交了一份三百多人的名单,说这些人都有参与谋反。
如果顾庄妍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份名单的水分就太大了。
现在,李余自己都不太确定,州长史曹岑和州司马吴琦,是不是也参与了谋反。
李余在自己的书房里来回踱步,思前想后,他向门外召唤道:“金乌!”
金乌立刻走进来,向李余插手施礼,说道:“殿下!”
“给张太守传信,让张太守立刻赶往梁州城!”
“是!殿下!”
金乌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查案可不是李余的强项,他觉得还让张泓过来处理此事最为稳妥。
当晚无话,翌日一早,李余刚刚起床,便见金乌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
见金乌的神色有点不太对,李余不解地问道
:“出了什么事?”
金乌小声说道:“殿下,是……是顾家出事了!”
“顾家?”
李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顾青家。”
李余眼眸一闪,转身看向金乌,问道:“顾家怎么了?”
“昨晚,顾家……顾家五口人,皆在家中遇害,也包括……顾庄妍!”
啊!
李余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昨晚,顾家人都被杀了?
他眉头紧锁,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刚!”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蔓影小姐的人传来的消息!”
“蔓影现在在梁州吗?”
“这……奴婢不知道!”
李余快速穿好衣服,说道:“我们去顾家看看!”
顾家位于梁州城的西南。
顾青在州府虽然是底层人员,但终究也是个公务员,顾家的条件与普通百姓相比,还算不错。
当李余等人赶到顾家的时候,这里已围站着好多的人,另有差役,在阻拦围观的百姓靠近。
李余迈步向前走去。
金乌和陆驰抢先进入人群,将人群强行分开一条通道。
李余畅通无阻地走到差役近前。
那名差役上下打量他一眼,沉声说道:“这里发生命案,任何人不得靠近!”
金乌直
接从怀中掏出飞卫令牌。
那名差役定睛一眼,不由得倒吸口凉气,急忙躬身施礼,说道:“大人!”
李余没有理他,直接走了过去,他刚进到顾家的院子里,便看到有数名差人,将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抬出房间。
看到有陌生人进入案发现场,众差役同是一愣。
金乌再次亮出飞卫令牌,差役们见状,连忙放下尸体,插手施礼。
李余走到几具尸体近前,示意差人,把白布都掀开。
众差人欠了欠身,将白布一一打开。
五具尸体,两名是老者,一名是三十多岁的妇人,还有一个六、七岁大的男童,最后一个,正是他昨日刚刚见过的小姑娘,顾庄妍。
两名老者,都是被砍断脖子,只剩下一点皮肉相连。
孩童则是被摔死的,身体都变了形。
妇人和顾庄妍则是赤身裸体,浑身上下全是乌青。
显然,临死之前,她二人都有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李余看罢,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他沉声问道:“谁是捕头?”
一名四十左右岁的中年人连忙快步上前,插手施礼,说道:“大人!小人是捕头!”
他并不认识李余,把他当成是飞卫。
李余问道:“现场都有查到哪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