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之后,孟家沦为金陵笑柄,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而徐初绮,也被夫家所迁怒不喜,纵然有个县主的名号,孟家人不敢虐待她,排斥以及给各种气受却是有的。徐初绮自顾不暇,天天与家里人斗气,未到中年便落了一身的毛病,再也没有心思去寻徐初盈的不快。
经徐初绮这姑嫂二人这么一番闹腾,皇上又大脾气,选秀之事哪里还有人敢提?
无论如何,暂时不得不先搁下了。
众人心中扫兴不已,有的人甚至公然在酒楼茶肆之间起了牢骚。
这一日司马翟恰好上酒楼吃饭,偶尔听到这么几句,借着喝得半醉,便将那几人大大嘲讽了一番。
嘲讽他们想当皇亲国戚想疯了!不愿意脚踏实地、凭实力升迁,偏偏妄想借着裙带关系一步登天,恨不得把家里有些姿色的女儿、侄女全都塞进皇上的后宫中,盼着一朝得宠鸡犬升天,好有个依仗在外头作威作福……
他们武将就从来没有这种想法,要高官厚禄,就凭自己的真本事去争取!靠抓着女人的裙角往上爬算什么!孬种!
一番话惹得无数人鼓掌起哄、哄堂大笑,将那几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他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而司马翟早已醉醺醺的由亲兵扶着回府去了!
这还不算完。
据说,第二天司马翟酒醒了之后,听左右亲兵说起头一天的事,心下十分懊恼,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备着厚礼,招摇过市的挨个上那几个同僚府中赔不是去!
他倒是“诚意”十足,可是这一闹,全金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等于将那几个人的脸皮给翻了出来!
“妄图借裙带关系攀附荣华富贵、高官厚禄”的名声是跑不掉了!
把那几人又给狠狠的气了一通。
而众多武将们私下里对他们所崇拜的大将军的话却是十分认同,说是私下里传,其实整个金陵也传得差不多了,这么一来,朝堂上请求皇上充盈后宫的声音立刻减少了一大片。
毕竟,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谁还敢提啊?那不就成了妄图借裙带关系攀附荣华富贵了吗?哪怕你指天指地的表示自己其实是真的关心皇上子嗣都没有用!
原本大家心知肚明的东西一旦被捅破了窗户纸,就是这么的尴尬!
高晏龙颜大悦,兴致勃勃的与徐初盈说了此事来龙去脉,笑叹着道:“到底是随朕从燕地来的人,懂得朕的心意,不像那些人那般瞎胡闹!”
徐初盈听了心里也高兴几分,笑道:“大将军倒是个真性情之人!”
弹琴能弹得那么好的,品行自然不会坏。自然是性情中人。对这一点,徐初盈深信不疑!
燕地跟着来的那一批臣子,的确没有谁在这件事上多嘴的,高晏亦明白他们的为难,虽然没有明着说支持自己,但不添乱、保持沉默,已经是帮了自己了。
他很清楚,那些老臣会这么做是因为都看到了皇后对自己的付出,更明白自己与皇后之间的感情,但金陵这些人,显然不能感同身受。
“盈盈放心,等过得几年,这些人也就不会蹦跶了!盈盈在宫里头,大可当做不知外头言语!”高晏又道。
徐初盈点头含笑道:“我明白的,谁能让全天下人都喜欢呢!正如司马大将军所言那般,我挡了别人直上青云之路,总会有那么几个看我不顺眼的!”
想要扭转根深蹄固的思想和成见,哪儿能那么容易?
不过,只要皇上牢牢的掌控着朝堂局势,只要天下太平,繁荣昌盛,那就谁也干涉不了他和她。
两人做好了同臣下慢慢消磨上几年的打算,不想,事情很快却有了转机。
自前朝而降的文昌侯府上闹出了件大案,文昌侯夫人性情软绵,且又不得宠,其所出之子在一群妾室争风喝醋中被下毒险些身亡。
俗话说为母则强,文昌侯夫人可以容忍丈夫冷落偏宠妾室,也不得不容忍妾室们僭越没规矩,但绝对不能够容忍她们把手伸到自己儿子的头上!
作为一个女人,尤其不得宠的正室,她的一切希望都在儿子身上,如果儿子没了,那么这辈子她还有什么指望?
文昌侯夫人终于爆了,手段态度强硬的彻查此事。
但妾室们素来张狂惯了,哪儿是她说强硬就能压倒的?
于是,侯府中一场大混战……
结果在这场大混战中少不了有浑水摸鱼的人,不知是谁下的黑手,反倒将文昌侯另一位得宠妾室所生的儿子给弄了个落水“意外身亡”了!
那宠妾哭得死去活来,一口咬定是侯夫人所为,哭求侯爷做主。
众妾室也都作证,都是文昌侯夫人做的,文昌侯大怒,将文昌侯夫人身边的心腹嬷嬷打死了两个,又将她软禁,逼她认罪。
这还不算,那失去儿子的宠妾不知是自己心怀怨愤,还是被其他的妾室蛊惑,凭着一股怒气,竟然带了一群心腹得用的奴才冲进文昌侯夫人的院子要打死她的儿子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幸得几个忠心耿耿的下人相护,文昌侯恰好又提前回府,这才有惊无险的保下了儿子的性命!
文昌侯夫人这一下真是肝肠寸断,对丈夫彻彻底底的失望了。
而文昌侯看到这一幕也震惊不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就算他厌弃了妻子,可她所生的儿子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嫡子,那孩子才九岁啊!
哪怕他不喜,也从来没想过要他的性命!
文昌侯夫人绝望痛哭一场,趁着夜色乔装一番悄悄出府,第二天一早穿戴着诰命服饰在宫门口长跪告御状……
此事一下子传开,在金陵城中炸开了锅!
司马翟当即暗中给两三个平日还算有两分交情的小御史递了话,上了弹劾文昌侯宠妾灭妻、家反宅乱闹出人命、实有辱朝廷体面理当重责的折子。
更将此事推上了一个高峰。
而金陵城中上至勋贵高门下至平民百姓,各家夫人们提起此事无不对文昌侯夫人抱以深切的同情和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