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骨碌爬起来,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般,连滚带爬地准备下床。
君天澜的内力早已恢复,手腕运力,震碎了绑着他的金腰带,长臂一伸,把沈妙言拉到怀中,眸光深邃:“妙妙吃干抹净,就想走人吗?”
沈妙言身子一僵,满脸红晕:“我……我昨晚没有碰你……”
“是吗?”君天澜俯,贴上她软软的面颊,大掌擒住她的手腕,唇角的笑容十分恶劣,“妙妙该对我负责。”
沈妙言想收回手,却怎么都挣不脱他,小脸皱巴成一团,声音里透出乞求:“四哥……”
“妙妙不打算负责?”他声音嘶哑性感。
沈妙言快哭了,为什么弄得她好像怎么地这个男人似的……
虽然她昨晚的确有这个意图,但是因为不会,所以她根本没有下手好嘛?
君天澜的目光充满戏谑,盯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她那漆黑修长的睫毛很湿润,蜜糖般的瞳眸中满是哀求,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怜惜她年纪尚幼,因此不打算再戏弄她,松开手道:“还不快走?”
沈妙言一骨碌跳下床,后怕地逃回了自己的东隔间。
君天澜注视着她的背影,唇角的笑容透出浓浓宠溺。
后院厢房内。
谢陶抱着蒲扇,趴在床边睡得很沉。
小黄猫从窗户跳进来,喵了几声,迈着优雅的猫步走过去咬她的裙摆。
谢陶惊醒,揉了揉朦胧睡眼,望向四周,见床榻上被褥叠得很整齐,顿时睡意全消。
她昨晚给钦原哥哥赶了一夜的蚊子,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可钦原哥哥怎么不见了?!
她着急忙慌地站起身,刚向前迈了几步,双腿酸麻,一下子扑倒在地。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身着淡青色对襟长袍的年轻公子跨进门槛,冷冷瞥了她一眼,走到桌前倒了杯茶:“连走路都不会了吗?”
谢陶有些委屈,慢吞吞爬起来,不敢靠他太近,轻声道:“钦原哥哥,你、你以后要去哪儿?咱们……咱们一起回大周,好不好?”
“不好。”顾钦原喝着茶,将这女孩儿脸上的失望尽收眼底,忽然话锋一转,“表兄返回大周的这段时间,我会留在花府,处理花家商铺事宜。你算术天赋很不错,愿意与我一同去花府吗?”
谢陶一怔,旋即面露惊喜:“我,我可以吗?!太好了,我去告诉妙妙!”
说罢,揉着膝盖迅速跑了出去。
顾钦原回头瞥了眼她的背影,目光凉薄至极。
这女孩儿,该庆幸她还有些本事。
否则,他绝不会多看她一眼。
……
顾钦原与谢陶被秘密送到花容战府上后,宫里的人也将楚云间赐的东西送到了国师府。
此时已临近八月末,天气仍旧炎热,君天澜坐在花园湖面上的凉亭里看公文,沈妙言坐在石凳上,跟着素问继续学把脉。
李其带着十几个人捧着红木托盘的小太监穿过九曲长廊而来,一甩拂尘,笑道:“国师大人,坊市间多传您……身体虚弱,皇上惦记您,特地命老奴送了些补品过来。”
说着,让开路,他身后的小内侍们一个个端着托盘,流水般过来对君天澜行礼:“皇上赐海参杞参汤,补气益肾、生精养血。”
“皇上赐肉苁蓉羊肾汤,补肾、壮.yang。”
“皇上赐海参鸽蛋汤,补肾.壮yang、补脾益气。”
“皇上赐猪腰核桃补肾汤,补肝益肾。”
“皇上赐……”
等那十几个小太监念完,君天澜的脸黑得能滴水。
李其命他们将托盘一一搁到石桌上,笑眯眯地告了辞。
沈妙言满脸好奇地摸了摸石桌上的那些食物,“四哥,这些都是补肾的呢,你的肾怎么了?”
君天澜沉着脸起身往外走,“都扔了!”
沈妙言不解地望向素问,素问脸蛋红红地憋着笑。
傍晚时分,沈妙言学完切脉,抱着医书回衡芜院,走在廊下,就看到院子里的大树上,吊着几十个人,壮观得很。
她好奇地走过去,抬头望向夜凛:“你们这是怎么了?”
夜凛不语。
夜寒哭丧个脸:“小姐,我们都在这儿吊半天了,您快去跟大人求求情,放咱们下来吧!”
“那好吧,你们等着!”
沈妙言转身踏进寝屋,左转穿过珠帘进了书房,见君天澜正站在窗下临字,不由娇笑:“四哥,你把夜寒他们吊在树下做什么?看着怪可怜的,夜寒都要哭了。”
君天澜运笔如飞,答非所问:“今年七月京城生洪灾,楚云间决意九月重阳时,率领百官去承恩寺祈福。”
“祈福有什么用,佛祖菩萨若当真怜惜百姓性命,就不会生洪灾了。”
君天澜声音淡淡:“不过是做给天下百姓的看的。”
沈妙言走到他背后,伸手抱住他的腰,将小脸儿贴在他的背上:“四哥在西南时,我也曾去承恩寺祈福,求佛祖保佑四哥早些回来。这次承恩寺之行,若四哥肯带我一道去,那我就去还愿好了。虽不知世上是否有神魔存在,可跪在那座大雄宝殿内,心里却十分的踏实。”
君天澜搁下笔,回转身摸了摸她的脑袋,沉默片刻,还是同她说起朝中局势来:“钦原手中权力落入我的手里,楚云间则让沈泽补上官缺,为正三品都御史。张岩入狱,相权被楚云间重新握在掌心,趁机提拔韩叙之为丞相。”
沈妙言带愣半晌,不可置信:“韩叙之当丞相?他有哪个能耐吗?!”
“有没有,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君天澜又望向窗外,远处天际乌云滚滚,夏末的风携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燥热,透出山雨欲来之势。
“楚云间疯了!”沈妙言满脸震惊。
君天澜唇角缓缓噙起一抹冷笑:“各方权力已经开始交锋,京城,怕是要变天了。”
沈妙言走到他身边,盯着滚滚乌云,嫣红的唇瓣弯起腹黑的弧度:“我只管渔翁得利就好。”